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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
孔泽瞿低头看玉玦,没醒,只是手动了动,攥他的手更紧,再抬头,病房里已经没有人了,于是病房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两个小的跑的快,孔泽瞿总不能放下玉玦去追这两个,于是就只得罢了。
一时间只有两个人的病房安静的让人有点不安,亮堂的灯光下,谁人的表情都无所遁形。孔泽瞿半蹲了一会儿,细细盯着玉玦看了半天,好像他之前从来麽有见过这孩子一样,明明他供吃供喝的养了□□年,这会儿却是从额头到眉眼细细的看,细细的看,看的时候这人也是眉眼深沉,边估摸边寻思。
玉玦上身儿是没有穿衣服的,下身儿的衣服也被退到了屁股上缘儿,到底是十六七的女孩子了,该长的该发育的也都生发着,孩子就那么趴着,孔泽瞿又是半蹲在床边儿上,于是等视线从脸蛋上挪开的时候这人自然是看见了孩子的身体。
即便没有人,可孔泽瞿还是挪开了自己的视线,探手要拿被子给玉玦盖严实的,只是稍稍的,就那么一下的手指碰到了孩子的腰侧,指背上传来的温热和细嫩叫孔泽瞿惊慌失措。
你到底是以一个什么身份在这里?家长?家属?是家人的,可是家人为什么要这么不自在。
孔泽瞿已经蹲了半天了,腿开始发麻,于是想站起身的,手试着往出抽了抽,见被攥的紧紧,孔泽瞿抿着嘴强行把自己的手拿出来,无视趴着的孩子不安定的状态。
他已经三十六三十七了,可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她才十六七,甚至都没有成人,真的还是个孩子,大孩子。
就那么穿着睡衣,孔泽瞿背手站在病房的窗前,外面城市里该亮堂的地方灯火辉煌,街上也照旧是车流如注,天上的星子看起来也很亮,只有窗玻璃上映出的他的身形模模糊糊时隐时现。
本来就是个不该见光的人的,时常让别人看不见你就对了,养个孩子,到了合适的时间就送出去罢,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
夜半天快亮的时候,玉玦醒了,睁眼的时候还有些迷糊,陌生的墙壁和昏暗的光线让她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她还没有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儿呢,等身子一动后背上的疼痛让她倒抽了口气,在城东的那荒山里面发生的事儿立马就想起来了。
即便后背疼的钻心,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可玉玦还是闻到了这空气里原本没有的一些气息,她像个动物一样,嗅觉竟然比大脑还快一步着急就要起身去看。
“别动。”肩上放了一只手,从身后传来这两个字。
先前的病房过于安静,床头的灯光也很昏暗,这两个字悄悄儿说出来的,玉玦留在眼眶里的眼泪“簌”的一下就掉下来了。她印象中,孔泽瞿除了在书房里的训话之外和她说的话就只有吃喝之类的那么一两句话,而且语气也是经久不变的带了嫌弃和恨铁不成钢的那样,那样纯粹的关心或者什么她都长了这么大了,没有过。
“很疼么?”玉玦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泡掉下来砸到床的声音很响亮,“啪嗒”一声,孔泽瞿听见了,遂问。
玉玦还带着氧气罩,想伸手将氧气罩拿下来,胳膊一动后背又是一疼,于是自然瑟缩了一下。
孔泽瞿转到玉玦脸侧,伸手解了氧气罩,看见玉玦脸上留下眼泪痕迹,因了玉玦这会儿不能动弹,这人就那么很无心的顺手擦了。
可是玉玦脸上的眼泪竟然是越擦越多,孔泽瞿皱眉,习惯性的要呵斥玉玦的,他一直很讨厌玉玦的掉眼泪,眼泪当然是弱者的象征,毫无疑问,玉玦当然不能有眼泪。这还是自打小时候他看见还是小小孩儿的玉玦掉眼泪之后的头一回,“不许哭,给我忍住。”这人呵斥。
呵斥也不管用,眼泪还是越来越多。孔泽瞿是在玉玦脸的这侧,这会儿这人躬着腰,于是玉玦就很能看清他的脸,两个人挨得也很近,如果是以前,在孔泽瞿跟前她肯定是不会哭的,抽噎都不会有一声儿,可是这会儿这人是给她擦着眼泪呵斥的,她怎么能忍住,她的脸上还放着他的手,她怎么能忍住。她怕疼,可是这会儿后背上其实不疼,而且她再怕疼,她更怕孔泽瞿嫌弃的眼神和疏离冰冷的语气,于是之前就怎么都会在这人跟前不会哭的。
眼泪越来越多,孔泽瞿有些惊慌,玉玦就那么睁着眼睛,眼泪就从那双眼睛里往出冒,更泉眼一样,眼泪怎么就这么多,毕生都没有见过谁哭成这样,孔泽瞿用了更严厉的语气“再不许哭了。”玉玦想笑来着,眼泪总之是止不住。
“很疼么,真的疼成这样了么,这点疼怎么就忍不住,应该能忍住的,忍住。”孔泽瞿语很有些语无伦次,先前那两句呵斥了半天玉玦还是哭着的,于是这人也不再呵斥了,这句半是跟玉玦说半是自语。
这个样子男人其实有些不自知的傻气,一点儿都不跟平常那样站在二楼冷冰冰的说上来,或者站在老远说吃饭了,或者在车里说句上来就转头。
孔泽瞿这样,对玉玦来说跟神迹一样。
孔泽瞿两手都被淋湿了,他其实给玉玦擦了半天眼泪了,从躬着身变成蹲在床边儿上了,两个人视线是相平的,见玉玦一直掉眼泪,孔泽瞿真以为是疼的,心里边是想这孩子眼泪这么多以后肯定不能主事的,边是想着该叫医生来看看。所以就要起身去叫医生的,只是他刚一抽手,手立马被攥住了,然后被按在了掉眼泪的那张脸蛋上。
孔泽瞿身形一僵,低头看玉玦,玉玦眼睫湿透,眼眶鼻头都泛红,嘴也跟肿了一样跟着有些红肿,这会儿就那么侧着头费力的也看着孔泽瞿,眼睛带水清亮清亮,看了半天,然后就垂睫看床单了。
手被按在那张脸蛋上,玉玦的手已经掉到床单上了,孔泽瞿没动,半天了,只是默默把玉玦又溢出来的眼泪擦掉,然后吁了口长气,说“别再哭了。”
玉玦勉强止了泪,孔泽瞿见状,“我去叫医生。”然后站起身,从床的这头慢慢消失。
他知道的,玉玦知道。
好一阵子之后,医生来了,被那基地的动物抓伤,其实连住院都不用的,那基地的那些个动物都是用来训练人的,该打的疫苗该注意的都注意了,所以就算抓伤很深问题也不是很严重,只是玉玦带了哮喘,所以这才在医院,叫了医生来,无非是叫调节情绪注意哮喘,注意体温,至于外伤,这几天自然有人会来换药,伤口结痂就让它自行愈合就好了,也没有其他问题。
医生说了这些,孔泽瞿听了半天,然后问“能给止疼么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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