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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高氏(第1页)

下元节于农历十月十五,亦称“下元日”、“下元”。当天是“水官大帝”禹的生日,人们会准备香烛祭品拜祀水官大帝,以求平安,因此又称“消灾日”、“下元水官节”。同时人们也会在当天享祭先祖。

秦殊那日找宋钦业,不过是想让宋钦业答应她回云州祭拜亡夫。可宋钦业哪会放手让她离开,即便是只有几天。他作为帝王,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没有精力和时间陪秦殊回云州,且他怕,他只要稍稍一松手,秦殊就会离开她。他对她说:

“殊儿,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若你不介意,就跟我一起去宗庙,在宗庙里祭拜秦叔叔,心诚则灵,秦叔叔一定会感知到的。”

秦殊没办法拒绝,倒不如说她不能选择拒绝,宋钦业的控制欲太强,既然她走了想离开的想法他就会把她抓得更紧。

下元节虽已式微,但家家户户到了这一天还是会去地准备,只是没了往年的隆重。倒是街上的小贩,趁着今天人多出来做生意,定能挣不少钱。

宋钦书一行人一进洛州,鱼夕就忍不住地往外张望。此时肖千也不会让她驾车的,红衣劲装的女子,太显眼了。

离开云州后的一年多时间,鱼夕去过很多地方,却没有来过洛州,她谨遵师父之命,南下,到海为止,再北上。她徒步走遍了南方很多城和市,正准备北上时,就听闻卫家发生变故,处于关心旧友,鱼夕暂且把师命放一边,去云州。却不想到云州时,卫家空无一人早已积灰,秦叔叔逝世,而秦殊前两月被皇帝接进了宫,秦十里和翠姨也在几天前去了洛州。

她大可不必留下当宋钦书的贴身侍卫,自己去洛州寻人。但宋钦书毕竟是重阳王,当今圣上的庶兄,跟在她身边,或许办事会方便些。比如进宫见秦殊。

宋钦书看着身旁眼里放光的女子,不由笑了笑,原本以为地狱引渡人是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女子,却不想对这些街井热闹十分喜欢,有些可爱呢。

马车往王府行进的路上,鱼夕看外面看得眼花缭乱,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就快能与旧友相见了,有些激动。

此时皇帝的仪仗队正浩浩汤汤地往宗庙走去,秦殊的小轿子跟在宋钦业的后面,一路的百姓看见了皇帝纷纷跪拜。好巧不巧,这仪仗队正好堵住了宋钦书的路。

没有办法,宋钦书只得让肖千把马车赶到隐蔽处,毕竟,现在重阳王应该是病重在府修养。鱼夕也很识相地缩回了脑袋,只是悄悄地从车帘缝中往外看,奈何人太多,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一个个人头攒动。直到仪仗队到了前方,百姓跪拜,鱼夕才看见了宋钦业的的轿子。

皇帝的轿子四面皆开,足以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啧啧,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一起游玩的人会成为皇上,不过鱼夕跟宋钦业仅是那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她倒是没想过去攀附他。而且她现在也很迷惑,为什么会是宋钦业亲自带人抄的卫家。

另一边,秦十里和翠袖已赶到云州,准备着祭拜之事。

“姑娘,刚来人吩咐,陛下说待会他去宗庙祭拜,朝中大臣都在,姑娘不方便露面,就让姑娘先去寮房歇息,待祭拜祁灵等事完毕,姑娘再做您的事。”抵达宗庙后,春玉对秦殊说。

秦殊被人送到寮房后,就拿出了宋钦业给她准备的秦九卿的牌位,她轻抚着牌位,脑海里关于秦九卿的记忆慢慢浮现……

“爹爹,你怎么才回来呀?殊儿等你等到天荒地老了。”五岁的秦殊从门槛上起身,一下跳到秦九卿怀里。每次一听管家说出远门的秦九卿要回来了,秦殊就会坐在门口等他。小丫头就算是靠着门睡着了,也不会放弃等待,十里每次要把睡着的她抱回房间时,她就会醒来,然后继续等下去,十里无奈,只能陪她等下去。

“嫦嫦乖,听爹爹的话,把药喝了好不好,喝了药爹爹就给你讲故事,今天讲嫦娥奔月好不好?”秦九卿刚回府就听说秦殊病了不肯喝药,于是衣服还没换就赶过来哄她。因为是出海回来,身上还带有咸咸的海风的味道。

“爹爹,嫦娥是不是很漂亮,那我也想当嫦娥,要不以后就给我起小名,叫嫦嫦好不好?”秦殊还小,听不懂情情爱爱的故事,倒是这美若天仙四个字,弄得明明白白。秦九卿大笑,摸了摸她的头,允了她。

“嫦嫦,爹无能啊,到了这种时候竟然挺不过……以后,你要好好听翠袖的话,听哥哥的话,要乖一些。有些事你若不愿意做,就不做,从小到大,没人可以逼你。只是,要是天塌下来,爹不能帮你顶着了……”秦殊跪在秦九卿的床上,听着他的声音逐渐变弱,她明明靠得那么近,却只能勉强听得清楚。他若是不把话说完,会走得不安心吧。秦九卿闭上了双眼,秦殊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坐在寮房里回忆着以前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秦殊觉得难受,想出去走走,此时春玉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她不认识路,就一个人慢慢地走着,想着到时候原路返回就是。却不想,这里太大太绕,还是迷了路。

走了好一会儿,秦殊看见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像极了她休息的寮房,但走过去才发现不是,也对,这里的建筑风格一致,房子长得像也很正常。正当她准备另辟道路时,听到了寮房内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水官大帝在上,信女高氏灵毓在此诚心祈愿,愿天下太平昌盛,不再有天灾降临;愿我儿宋钦业此生幸福安康,不再受往事折磨之苦。”

秦殊原本想进去问路,却听到里面的人的祈愿之语。高氏灵毓?宋钦业?莫不是虔守皇陵的高太后?当初先帝降旨让高太后守皇陵二十年,虽是这样说,但她现在身为太后,想离开皇陵不过一句话的事,她却心甘情愿地留在皇陵。而且这里是宗庙,离皇陵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不过也不奇怪,身为太后,下元节来宗庙祈愿也不奇怪。

正当秦殊考虑要不要离开时,高太后便出来了:“这位姑娘,来此处可是有何事?”高太后年轻时也是一代美人,如今虽年岁渐长,眼角也有些许皱纹,但风韵不失,依旧美丽。

秦殊吓了一跳,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参见太后,太后赎罪,民女在寮房里待闷了想着出来走走,却不想迷了路,不是有意冲撞太后的。”

高太后看年轻姑娘有些紧张,就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说到:“这位姑娘不必惊慌,我虽为太后,但从未把自己当过太后。姑娘只当我是平凡的人就好。”

传闻高太后温良贤淑,待人友善,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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