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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妈让他走吧（第1页）

陆辰进家后一句话没说，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妈妈，希望得到不一样的答案。此时外面下起了大雨，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和闪电的声音。

陆辰不相信他从小崇拜的爸爸会抛弃他们，抛弃这个家，更不相信爸爸会是街坊们口中那样的人。陆厉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间三人陷入沉默，狭小的房子里只有陆辰妈妈方小燕低低的啜泣声以及门外哗哗的雨声和时不时的雷声。

终于，方小燕停止了哭声，颤抖着声音开口，率先打破这份沉默：“陆厉，你当着小辰的面把你下午的话再说一遍！”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扯小辰干嘛，他还小，怎么会知道这些事！”陆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语气也不太好。

方小燕听到陆厉的话冷笑起来：“哼……我们两个人的事？小辰是我们两个人的儿子，他有权利知道，还是说你说不出口？”

陆厉面色不善的看着方小燕：“我只是不想影响小辰，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不能因为其他事影响到他的学习！”

“你既然知道小辰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学习，为什么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离婚，难道离婚对他来说不是影响吗？他已经14岁了，不是小孩子，他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你想瞒着他怎么可能！”方小燕几乎是吼出的最后一句话，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不要脸，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够了！”似乎是戳到了痛处，陆厉一拍桌子朝着方小燕吼了一声继续说：“你闹够没有？现在这种情况离婚对我们两个都好，哪怕不离婚在这么耗下去这个家也不是个健康完整的家了！”

“我闹？陆厉，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是你先提的离婚，还怪我闹？难道不是你在外面勾搭上其他的女人才想跟我离婚的吗？”方小燕身体都在颤抖，她以前这么就看上了陆厉，真是眼睛瞎了！

“简直不可理喻！”陆厉心虚无法反驳，转过头不在看方小燕，他真是多一秒都不想忍受这个女人了。

“我不可理喻？陆厉，你就是个混蛋！无耻！伪君子！”方小燕破口大骂。

“是，我混蛋，我无耻，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对不起这个家！”陆厉也丝毫不避讳地承认。

“够了！你们都别吵了！”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陆辰终于开口，随后看着陆厉问：“爸，你为什么要跟妈离婚？”

陆厉似乎没想到陆辰会这么问，转过头看着陆辰，愣了一下说：“小辰，爸爸跟妈妈不合适，在一起只会不停的吵架，两个人都不快乐，离婚是为了寻找更好的更合适的，让对方过得更好！”

方小燕白了陆厉一眼，内心把陆厉骂了个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混蛋！出轨还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个衣冠禽兽！

“你是不是像那些阿姨们口中说的喜欢上了上海的女人？”陆辰再次问陆厉，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喜是怒。陆厉这一刻才明白，陆辰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当初缠着他让他教做建筑模型的那个小孩子了！

陆厉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陷入沉默，陆辰却只当他默认了，随后轻轻的走到方小燕面前蹲下来，看着妈妈哭肿的双眼认真的说：“妈，让他走吧！你还有我，以后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认真学习，不再让你操心，不惹你生气。”

方小燕看着懂事的儿子，情绪再次失控，眼泪如同坏了的水阀不停往外流，抱着陆辰哭了好半天。其实在那个年代，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家庭，而失去丈夫对于哪个女人来说都像是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

方小燕跟陆厉是作为知青一起下乡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方小燕是很漂亮的，清秀的长相让很多的男知青都为之心动，陆厉就是其中一个。可偏偏一堆人中方小燕只看上了陆厉，她朋友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只说陆厉身上有一种书生气质很特别，是别人都没有的。很快他们便相恋，结婚，生下了陆辰，那时的生活很快乐，很幸福。

直到后来，陆厉一心想回到上海去参加考试，他不甘愿在这个小村子度过余生，一开始他是告诉过方小燕的，他想跟方小燕一起的。可是方小燕很坚定的告诉他自己不会去，她早已经适应了乡下的生活，更何况还有陆辰，他们一家三口这样已经很好了。陆厉也没有再提，只是心里却一直想着这件事。

后来他瞒着方小燕偷偷去了上海考试，本来他是抱着考不上就认命的态度试试，没想到意外认识了当时的市长千金，市长千金从一见面就喜欢陆厉，并允诺只要陆厉参加考试，无论成绩如何都能让她的爸爸为陆厉某个一官半职，前提是必须跟自己结婚，成为女婿。所以，在前途和家庭面前，陆厉选择了前途。

第二天一早，公鸡才刚刚打鸣，陆厉就提着收拾好的箱子跨出家门，方小燕没忍住问了一句：“陆厉，你真的非走不可吗？你就这么抛下我们母子？”

陆厉没有回头，只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毅然决然：“嗯！非走不可！”

方小燕看着天空刚翻起的鱼肚白，因为昨天的一场大雨，空气都是清新的。可是她却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对她来说似乎一切都没有了意义，长长的叹了口气。想到还有陆辰，方小燕难得露出一个微笑，还好！还有儿子！还不算太糟！

方小燕也不再想，转身进屋为陆辰准备早餐，今天周六不上课，陆辰还在睡觉，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已经走了。就在方小燕忙碌的准备早餐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阿姨！这个是我奶奶让我拿过来的，说是给你们尝尝！”

方小燕顺着声音望去，随即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原来是小溪啊！快进来！”方小燕放下手中的筷子去给顾小溪开门，顾小溪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要走，方小燕及时叫住了她：“小溪，你吃早饭了吗？没有的话在这里吃吧，阿姨快做好了！”

“不用啦！谢谢阿姨！我奶奶还在家等着我呢！我先走了！”说完不等方小燕回答一溜烟跑出了陆辰家，方小燕看着桌上的盒子心里很感动，不管顾奶奶是出于同情还是其他，她都很感谢顾奶奶。

后来，顾小溪天天都往陆辰家送东西，大部分是吃的，偶尔也会有几件衣服几双鞋子，都是顾小溪奶奶亲手做的。顾小溪问过奶奶为什么天天给陆辰家送东西，奶奶说一个女人自己照顾孩子不容易，能帮的就帮点。一来二去顾小溪跟陆辰也熟悉起来，两人开始一起上学放学，陆辰开始主动教顾小溪做题，还让顾小溪有不会的就问他，甚至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两人还会一起爬到房顶上看星星。

有一天晚上，星星很亮，月亮也很亮，顾小溪和陆辰并肩坐在房顶上看星星，顾小溪问陆辰：“陆木头，你以后想去哪里上学啊？”

陆辰盯着天上的星星说：“城里！”他要去看看那个把他爸爸带走的地方到底有多好！

顾小溪侧过头看着陆辰，陆辰的眼睛很亮，似乎装满了星星，顾小溪第一次觉得陆辰的眼睛才是比星星更好看的存在，也是在这个时候吧，顾小溪喜欢上了陆辰！

当时她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她只知道她很喜欢跟陆辰在一起，跟陆辰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开心，就连曾经自己最讨厌的学习都变得有趣。渐渐的，顾小溪成了陆辰的小跟班，陆辰去到哪她跟到哪，而陆辰也似乎已经习惯了顾小溪的存在，陆辰一直以为这是关系很好的铁哥们。

高考前，顾小溪为了跟陆辰考同一所学校，每天逼着自己往死里学，遇到不会的就问陆辰，还让陆辰天天晚上给自己补课，就差没通宵复习了。还好，最后她跟陆辰考进了同一所高中，而且在同一个班，他们又可以一起上下学了。

有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不是因为陆厉，陆辰又怎么可能跟顾小溪关系这么好，很多时候陆辰是感谢陆厉的，老天让他失去了父亲，却得到了另一个更为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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