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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指望她赚钱。”林氏笑着说,“管家理事,你们都该学起来了,将来嫁人才不会手忙脚乱,被下人欺哄。”
这话就扯远了,两个姑娘家都不好意思听,笑作一团,将话题岔过去了。
宵夜本就在厨房温着,上头一吩咐,几下功夫就端上来了。林氏知道宫宴虽好,却不是吃东西的好场合,宵夜准备的很丰富,水晶蒸饺、小馄饨、老母鸡汤、鸭肉粥、茯苓饼、三鲜面、以及各色小菜加起来十多样,摆满了一桌。
闻歌早在开宴前,在青未宫里就吃了些东西,此时并不太饿,陪着宋其其喝了一碗鸭肉粥。
宋其其则是食欲大开,她在宫宴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在宋府又都是跟着宋老夫人一起用饭,老夫人的牙掉得差不多了,菜色都以软糯清淡为主,宋其其虽有些私房钱,却不好开小灶,常年下来,并不贪口食之欲,然而今晚这一桌平凡但可口的宵夜,却慰藉了她数个春冬寒凉的心。
饭毕,闻歌让人在自己院子收拾房间出来,留宋其其住下。宋其其看到闻歌的小院,又是一阵羡慕。
当夜,宋其其一夜好梦,闻歌却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许多只毒虫飞进宋家,东城宋宅一夜之间全部死光,然而第二日仵作验尸,却找不到这几十口人的死因。宋府全家上下,死去时表情安详,明显在熟睡中就直接去了。此案惊动整个大黎,然而无人能破,成为一大悬案。
闻歌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慌张地喊,“胭脂,胭脂,胭脂……”
林胭脂一向警醒,闻歌这边一唤,她便冲进了屋,戒备地看了四周,见并无异样后,拿了衣裳递给闻歌披上。
“小姐,可是做了噩梦?”
“对。”闻歌心里还是慌得很,“我梦到这宅子里的人,都死了。那毒虫只有米粒大,飞进宅子里,见人的鼻孔就钻,钻进去就没见出来,人也再醒不过来了。”
林胭脂脸色一变,“飞梦虫。”
“真有这种虫?”
“是。”林胭脂的额头冒出小汗珠,紧张地说,“飞梦虫乃是江湖流传已久的毒虫,死者一旦被飞梦虫入体,则会死于睡梦中,再有经验的仵作也找不到死因,又称无痕夺命虫。但这飞梦虫很难养育,生活在深山老林的一种极为独特的树木上,离开那树木后就会到处乱飞,直到死去。还是很多年前有江湖人进山寻宝,死因独特,才流传于江湖,让人得知。”林胭脂看着闻歌,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要跳出胸腔,闻歌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个梦。
“有破解之法吗?”
“兴许是有的。”又安慰闻歌,“梦都是相反的,小姐别急。”她刚说完这话,脸上的血色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光,抖着声音说,“飞梦无痕哪堪寻,神禄有踪入南柯。”
闻歌疑惑地看着林胭脂,听她喃喃道,“传说是真的。是真的。宋家,怕是……真的来了飞梦虫。”
林胭脂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闻歌是有大福气的人,梦中得到警示,可那飞梦虫到底该如何对付,她却一丁点头绪都摸不着。
“小姐,我们叫醒大家,先把今晚度过去。”林胭脂说,“人醒着,飞梦虫就不能作怪的。”
闻歌揉了揉颞颥穴,又将手覆在眼皮上,给自己醒醒神,对林胭脂说,“先去院子外看看。”
“好。”萧意梧往宋家安排的自然不止林胭脂夫妇,林胭脂趁着去拿灯笼的机会吩咐那人赶快去梧王府报信,叫上刘大一起和闻歌出了院子。
闻歌自然不是随便走走,她知道自己体内的蛊很了不得,便想借它的能力用一用。只是这怎么用法,闻歌托腮想了好一会,才算想到个法子。
民间常常用艾草熏房间,起到杀虫祛味的作用。若是宋家老宅,还真没艾草这东西,但这里是东城,安平最接地气的地方。宋一星他们现在住的宅子,是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管家在主人还没住进来前就先将屋子用艾草全部熏过一遍,怕主人们闻不惯艾草的味道,后又用其他香料熏了一遍,第三遍则是放置鲜花瓜果,等宋一星他们进京入住时,每间屋子都气味怡人。
艾草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每个院子的仓库都放着一捆备用。闻歌便让林胭脂将自己院子里的艾草全部取出,分成数小把,在宋家院外东南西北四个角都点燃五把艾草。
夜晚的飞虫最是趋光,想那飞梦虫带着个飞字,又长在深山老林,或可一试。
艾草燃尽后,闻歌和林胭脂又绕着宋家外墙走了一圈。闻歌心里还是不放心,咬咬牙,割破手腕,挤出大半碗血来,在外墙外洒出一条细细的血线,将宋家围住。又让林胭脂取了艾草香,每个睡了人的院子外都点上一圈。
闻歌能做的事情也就是这些了,做完后她伸伸懒腰,吩咐刘大,“去东南角空着的屋子放把火。”她不能因为一个荒谬的梦就叫醒一大家子人,也只有走水能够合理地唤醒这座沉睡的宅子。
“是。”
等刘大走后,林胭脂问,“小姐,那我们呢?”
“回去接着睡。我倒要看看,那飞梦虫还来不来。”
“小姐,你睡得着?”
“尽人事听天命。”闻歌说,“我知道,如果我一直醒着,那飞梦虫在我面前也伤不到我。可我是血肉之躯,今日不睡明日也得睡,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咱们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再说,你不是给主子传话了吗?”闻歌大半夜从温暖的床铺爬起来忙碌许久,心里郁着气,口气不由酸溜溜的,“这是主子的桃花债,合该他去处理。”
刘大的动作很快,那空屋子已经冒出浓烟,整个宋宅的人都惊醒了,有人叫救火,有人叫救命,还有人拎着能装水的桶啊盆啊开始救火,脚步声纷沓而来……很快主人们也都醒来了,一面吩咐到各房看看其他家人可安好,一面组织人救火。
各种声音纷纷传进闻歌的耳朵里,闻歌虽有高深内力,却还不太会用,没能察觉到院墙上的黑暗处,站着两个人。林胭脂察觉到来人,却并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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