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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老太太呵斥他,“谨言慎行,还需我再教你吗?”
“谢母亲教诲,儿子妄言了。”盛紘直直跪下,“只是这件事还要母亲出面。”
老太太闭了闭眼睛,缓缓的说:“天理人情,咱们盛家是占着理的。现在无非是不清楚邕王的心思,事情看着不像邕王这等老成深沉之人的做派,怕是年轻人自己揣测做下的糊涂事。我与邕王妃母家有点子交情,这几日请王妃家的老夫人做个中人,私下问一下邕王真实意图,再说不迟。”
“老太太说的是。家中大娘子糊涂,多亏有老太太,儿子在外面才能无后顾之忧。”盛紘诚恳道。
老太太端起茶盏:“你我母子之间,何必说这些话。”
盛紘连连道是。
老太太笑而不语,似有些累了,看此情形,盛紘告退出了寿安堂。
盛紘回到前院,得知林云在书房等他。
“墨儿今日怎么回来了?”盛紘进书房坐到书案旁,拿起书册。
林云跪坐到他对面,“爹爹明知故问。”
“你小娘遣你过来的?”盛紘看向书册,不与林云对视,拒绝沟通的态度很明显,“这番变故突然,谁也没料到。你回来也好,劝慰劝慰你小娘。”盛紘清楚,无论事情最终结果如何,肥皂的利润盛家是保不住了。就算邕王妃母家顾虑老太太的面子,最好的结果也无非是两家传出风声,说盛家与邕王府本就有意买卖作坊,盛家不是受胁迫就投降没骨头的人家,留个体面说法而已。
“这一年,你小娘赚了不少,一月的利润都赶上我给的私产了。”盛紘说道,“她现今手中的银钱不比大娘子少,大娘子知道肥皂作坊的利润后,闹了多大一场,你也是知道的。”说着看了林云一眼,“正好这番变故,让你小娘收手,累了这许久也歇一歇。”盛紘意思是让林小娘知足。
“看爹爹说的,不会以为我是来做说客的吧?”林云整理书案,腾出一块地方,双手托着腮看向盛紘。“爹爹在祖母那里得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也就是祖母依着勇毅侯独女的身份,给盛家争取个体面退场的机会,对吧?”
盛紘抬眸,看她一眼,点头放下书,“听墨儿的意思,今日是来给为父出主意的?”
林云点点头,“是呀!我的主意既能给咱们盛家留一条财路,又能让爹爹不得罪邕王,还能拉来盟友。爹爹想不想听?”
盛紘被林云逗笑了,“呵呵,墨儿说来,为父洗耳恭听。”
林云嘟嘟嘴:“爹爹就会取笑墨儿。”转过身不搭理盛紘。
盛紘看她小女儿姿态,心神放松,但装出一副认真听话的样子,“墨儿聪明,有自己的见解是好事,为父自然要听听墨儿的高见。”
林云扭头,“认真听?”
盛紘敛了敛神色,“认真听。”
林云端正身体,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
“其实邕王小舅子这件事发生之前,已经有好几家在打听肥皂方子了。之前工坊一直有人辞工,可刚辞工不多久就进了一家新开的工坊,新工坊做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好些商户都已经知道了,肥皂方子不难,只要再给工匠一些时间,肯定能琢磨明白。”
“既如此,我们盛家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以此为契机,拉拢更多人家合作赚钱呀!”
林云目光灼灼,看向盛紘。
“爹爹,肥皂是新行业,按照朝廷旧例,朝廷早晚要摊派的。肥皂行属于新行业,肯定要成立新行会,既然早晚要成立行会,推选行首,为何不现在就找几家大户合作,先于朝廷推选行首呢!”
盛紘听此坐直了身体。“你继续说。”
“咱们家可以办一个扑卖肥皂方子的宴会,将方子卖出去,价格低一点无妨,重要的是把能拉上的权贵都拉上。大宋有多少州路,就卖多少家,每一路卖一家,各家在各州内销售。买了方子的这十几家自然就可以成立肥皂行,推举行首,管理肥皂的制造、流通、分派等事务。”
“爹爹,宵小之辈最怕的是光明正大!我们直接将事情摊在太阳底下,依着大宋律法行事,谁也抓不住把柄。何况咱们也不排斥邕王参与。邕王、兖王家的管事都邀请过来,甚至连禹州指挥使也给下请帖。”
这么多商家大户,背后有多少勋贵关系?有行会就有交际,有利益就有关系纽带,新兴的肥皂作坊就是新成立的权贵利益网,邕王兖王只要不傻就能看出其中的利益纠葛,肥皂那点子金钱利益与权贵间的关系网比起来,何足挂齿!邕王兖王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咱们盛家作为发起人,不选行首,只认领一州经营销售权,不算过分吧。”这样没有被踢出局,既能保住面子,又不会损失太过,外人知道了更不会看低盛家。“如若父亲怕肥皂行成为邕王兖王又一个夺储的争执点,那咱们家只卖方子也行,不掺和后面的行会事情就是。”
盛紘看着女儿侃侃而谈,将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你是这两天想好的对策,还是一早就想好怎么脱手了?”
林云羞赧一笑;“很早就知道了。肥皂是暴利行业,咱们吃了第一口肉,总要给别人留下吃肉的机会不是。吃独食不好,有肉大家一起吃,有钱大家一起赚。大家利益一致,才会朋友多,敌人少。路才能走的顺!”
盛紘闻言抚掌大笑,“你小娘总说你才比谢道韫,为父一直不信。”
林云故意调皮,皱皱鼻子,“那爹爹现在信啦?”
“信了!”盛紘点头又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墨儿不是男子!”
林云挑眉,却没说话。
与盛紘谈完,事情就不归林云管了。
林云只与林小娘说清楚肥皂是不行了,想发财另谋出路吧,林小娘很失望,蔫吧了好几天。
林云安慰对方,“不行换个行当嘛。”真喜欢赚钱,那就换个金手指,这次找个现有的行当,不引人注意的,能安稳赚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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