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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时,蓝玉突然的起身。船外明晃晃的灯光,在他脸上闪烁着。与蓝玉此时心中所想的一样,虽斑斓却杂乱。
“不成,我要进宫去。”
冯胜跟着起身,拦在蓝玉身前,语气并不十分友善。想一出是一出,这是蓝玉多少年来,也改不掉的毛病,“蓝小二,你干啥!”
与冯胜对视之下,蓝玉心虚,几次躲闪,“我进宫去见三爷,与三爷说说话。”
手腕吃力,蓝玉愈发沉住脸。几番说辞之间,蓝玉更觉得,事有蹊跷。高丽虽小,却也比京畿要大。上下百姓虽少,却也有足足百万。
冯胜渐渐松手,也不去拦着,坐在凳子上,自顾自的夹菜吃。
“你要去,你就去吧。这个时候进宫,你与逼宫有啥子区别。三爷说了,让赵思礼去,那就让赵思礼去。说破天了,也得是他。为啥不让蓝小二你去,你咋不想想?”
“为啥。”蓝玉也跟着坐在冯胜身边,推开面前的碗筷,“论打仗,老子不如哪个。论资历,也能排的上号。”
冯胜轻笑道,“就算三爷让你去,皇爷也不见得能准。你以为,咱们防着文官,防着藩王,他们就没防着咱们?除去文官不说,秦、晋、燕说到底,也是皇爷的儿子。”
“你脑子想想,为啥皇爷要偎契咱们,不去偎契他儿子。说是让赵思礼过去看着藩王,实际上不还是藩王帮着皇爷,看着那块地。那么大的地方,皇爷还是信得过自己儿子。赵思礼,无非就是个震慑。”
『偎契:偏心,偏袒』
再笑一笑,看着赵思礼,“我这嘴,说话就是直,你也别往心里去。三爷也告诉你了,你就啥也不用干,呆在那儿就成。”
蓝玉沉默了,冯胜见状继续说道,“你总口口声声说,要护着三爷。可事实上,三爷哪需要咱们护着。真有那个时候,咱们玩命上去打就是了。旁的时候,还是少给三爷添乱。我就觉得,三爷不说话,咱们也别自作主张。”
话音落,四周寂。
李景隆始终不咋说话,可他也是觉得,冯胜说的在理。
这几年来,让燕王老老实实的呆在京城,再有朱允炆之死。这些事,他们淮西勋贵可真的没帮上什么。
“二丫头,你说说,他说的在理不。”
李景隆笑道,“蓝叔,您觉得宋国公说的对,那这自然是在理的。可您要是觉得宋国公说的不对,那我说啥,也不顶用。”
桌子上,花花绿绿的菜,蓝玉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一只手捂住下巴,托在桌子上,眼睛看着外头的灯火入神。嘴里絮絮叨叨,“常升在这儿就好了,也能与他合计合计。常家那几个,就属他脑子最好事。”
席散,蓝玉跳上岸。算是时辰,已近子时。
整座应天城,也只有秦淮河两岸,灯火不灭。寻常百姓家,早已经是熄了灯,吹了火。
蓝玉耳朵动一动,猛的回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夜幕。那里空无一人,可蓝玉却看的入神。
“爷,咋了。”
“有马来了。”蓝玉舔了舔嘴唇,耳朵时不时的轻轻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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