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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知道,对于小野这样的东瀛人,必须得彻底让他崩溃才行,但凡给他一点儿念想,都不可能从他嘴里套出有用的东西来。
于是,让人把森田的尸身抬到小野的眼皮子底下,然后命令韩湘:“把那个奸细带上来。”
那个奸细,就是在柜前负责客人登记的小厮,叫曲兵,这个小厮,本是韩湘从银州领地带过来的,对他也是十分的信任,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曲兵跪在那里,不停地磕头求饶。
“谁指使的你?”韩湘瞪着曲兵,恨不得扒皮削骨。
“回禀大人,是都督府一个姓曹的女人。两个月前,还是上任都督在时,她就经常跟都督府的一个衙役来客栈开房。银州大战以后,有一次,她自己来了,独自一人喝酒,然后还让小人陪着她喝。小人看她一个人很是可怜,店里又没有其他人,所以就……,所以就……。”
“所以就什么,快说!”韩湘催促道。
“姓曹的女人跟小人说,她的情郎在银州大战中战死了,尸骨是银州那边盛殓好送回来的,葬礼是人家老婆办的,抚恤是人家老婆收的,她是面也没见到,钱也没收到,白白陪了那个死鬼一个多月。然后……”
“然后她就跟小人说,生活太没意思了,真想找个普通人嫁了,好好过日子,还说看小人踏踏实实的,是个可靠的人。小人那天也是喝了点儿酒,然后就跟她……跟她……”
“小人也是一时糊涂,酒后失德啊。”
“她是怎么让你刺探情报的?”韩湘不想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他关心的是这张情报网的篱笆墙,到底漏了多少风。
“她后来跟小人又私会了几次,然后有一天跟小人说,让小人关注着客栈的情况,尤其是林大人和韩大人的情况,有情况要随时跟她说。小人本来不肯,跟她商量着一起远走高飞,但是她翻脸就不认人,跟小人说,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办,就把小人的事情告诉林大人。小人害怕,就只能答应了。”
“小人自知罪孽深重,请林大人和韩大人饶了小人吧,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在堂……”曲兵又开始油嘴滑舌了。
“好你个曲兵,真是不要脸了,骗得了林大人,骗得了我吗?你那点底细,我不知道?大人,你别听他的,真是人心隔肚皮,家贼难防。”韩湘已经暴怒了。
“韩湘,你处置吧。”林清说罢,眼睛看向了钉床。
韩湘会意,指挥衙役把曲兵扒光了衣服,抬了上去。对于这种叛徒,韩湘不会手软,林清也不会手软。
这些衙役们今天是真开眼了,林清的雷霆手段,林清的快意恩仇,他们算是一起见识了。从此以后,这些衙役对于林清,顶礼膜拜,忠心耿耿,而领班的那个李班头,更是下定决心,追随林清,鞍前马后。这个班头,叫李靖。
藤田同样的遭遇,在曲兵身上再一次上演了,小野也终于明白,藤田为什么会变得这样,而那个活着的井上,为什么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这一次,他的内心彻底地崩溃了。他不明白,在人数和武力都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林清是怎么一击而成的;他不明白,在面对武力重压的时候,那些衙役为什么毅然决然地站在了林清身前,甚至于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不明白,林清面对着这些保护他的衙役是那样的侠肝义胆,而面对他们这些对手和奸细时又是那样的冷血无情。
小野彻底地崩溃了,这一刻,他身上所有的骄傲,都已经荡然无存。
中州不可欺,中州不可灭。
对于小野的审问,进行得异常顺利。这次东瀛修士团来到中州,目的确实与前两次有所不同,中州这边的确是有一股势力与东瀛勾结,想借着高家堂会的契机,颠覆中州社稷,另立中州王。至于这股势力是谁,到底是不是高家,小野也不知道,具体的行动计划,小野同样不知道。
据小野供述,在东瀛,修士其实叫做武士,与中州这边修士的等级主要看境界不同,由于东瀛武士主修阴邪之气,境界的提升是不明显的,主要是秘术和武力的提升,因此是按照秘术或者武家的人身从属关系划分的等级,而且等级制度极其森严,下级对于上级几乎如同家奴一般,必须绝对服从。
小野在这次修士团中担任佐领,但只是负责具体的行动,佐领之上还有大统领和三个副统领,只有他们才知道具体的行动计划和联络人,像小野这个等级,这些事情是不能随意打听的。不过,作为负责行动的佐领,小野知道这次来到中州的东瀛武士,有四五千人之多。京城那是三四百人只是明面上的,而其他都是在近一年内,分期、分批潜入中州,潜伏在京城和周边的几个要地。
而他这次到安定城的任务,就是在八月十五之前,带领五百名东瀛武士,配合新任直隶都督冯阳,控制安定城,然后抵挡南方的勤王军队。跟踪并除掉林清,只是偶然遇到,然后跟冯阳定下的计划。
刚才曲兵提到的那个姓曹的女人,小野也是知道的。这个女人本来混迹于前任的都督府周围,冯阳到任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成了冯阳的外室。这次策反曲兵,就是冯阳安排的。
而且,冯阳在到任之前,就知道客栈是韩湘在背后开设的,所以到任后,就开始派人监视,但是并不知道秘密据点的存在。
对于小野的供述,林清基本上是相信的,因为对于这个已经完全崩溃掉的人来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心力,再去编造故事了。
“安定知府,你这府衙共有多少衙役,你能控制多少武装力量?”林清意识到了危机,急忙问向安定知府。
“回禀林大人,共有衙役一百五十人,至于武装力量,在下是文官,按朝廷规制,没有任何权力调动武装力量。”
“韩湘,你在安定城能调动多少人?”
“回禀大人,二百人。”
三百五十人,看来,一场完全不对等的恶战,就要打响了。但愿郭威那边,能快点搬来救兵,否则,这里的兄弟,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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