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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梦回一(第1页)

大院是独栋的一个两层楼,房子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老房子,旧式的,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晏殊家其实就住在甑珍家隔壁,她家院子门口种了一颗很大的桂花树。

甑珍爷爷和晏殊的爷爷一起上过战场,甑珍的爷爷没能回来,甑叔便认了晏殊的爷爷奶奶为干亲。甑珍的父亲和晏殊的父亲也是兄弟之交。等到了晏殊这一辈,晏殊的父亲一直身体不好,晏殊从小便也认了甑珍父母为干爸干妈。

回国之前,干妈干爸就说了,一定要让晏殊住在家里,晏殊考虑自己一个人住旁边干爸干妈反而担心,便也先答应了下来。还是熟悉的大院,干爸干妈站在门口迎接着,干妈抱着晏殊,眼泪涟涟,“丫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晏殊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多年前也有这样的场景。晏殊强忍住流泪的冲动。

干爸削着水果,干妈拉着晏殊在客厅里聊天,好像要把这些年晏殊在国外的事全部都问完。

晏殊被拉着聊了两个小时,直到被甑珍强拉着走了,一边走,一边抱怨道,“妈妈,我们小姐妹还有好多话要聊呢,你就不能先给我们点机会吗?”

夜晚两个小姐妹躺在床上聊着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这一晚晏殊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到了2009年的夏天,记忆中也是这样的季节。

这一年晏殊17岁,刚刚结束高考,由于爷爷身体不好,他们从D市又搬了回来,回到了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云城部队大院,晏殊把高考志愿也填在了云城。

晏殊离开大院的时候才7岁,那个时候晏家,甑家、程家、徐家四家的小孩关系最好,好到大院里的小孩给他们取了个“四人帮”的名号。

程颢最大,10岁,徐明一大晏殊和甑珍一岁,甑珍比晏殊小月份,所以也算最小的,也是最娇气的。

小时候他们最喜欢跟着颢子哥哥屁股后面一起玩,然后明一总是黏着甑珍。两个女娃娃,关系也特别要好,情同姐妹。后来虽然离开了云城,但是她们一直有联系。

明一和颢子哥两个男孩子还真的好多年没有见到了。

回去的那一天,天气特别热,虽然他和爷爷离开多年,但是干爸干妈一直帮着照看着房子,回来之前也帮忙打扫着,所以,房子看着虽然旧,但是很干净。

晚饭是在干爸干妈家吃的,甑珍长着一张娃娃脸,可爱又漂亮,遗传了甑叔的白皮肤,身高163左右,看起就有种想保护的欲望,但是性子却比较娇气。

晏殊这两年一下子就蹿到了165,在他们那里班上女生当中算个子比较高的,有点近视戴了黑框眼镜。

17岁的晏殊,离开大院刚好十年。第二天,一大早,晏殊还未睁开眼,甑珍就跑到家里把她叫醒了。晏殊赶紧赶忙洗漱完毕,又被她拖着出门。

甑珍一边拉晏殊,一边说着:“来不及,来不及啦。”

爷爷戴着老花镜看着报纸摇摇头,笑着,“慢一点,慢一点。”赶紧给她们一人塞了一个包子和一瓶牛奶。

晏殊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含糊着说:“这么急,干嘛呀!”

甑珍笑道,“今天有篮球比赛呀,部队大院对附一医院子弟,精彩着呢,我要早点去给我的明一哥哥加油。”

“明一哥哥,你哪来的哥哥?”晏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呦呦,脸红啦。

多年未见,小小的紧张和期待。不一会儿,晏殊和甑珍就到了篮球场,只见大院里的篮球场里已经挤满了人,当然大部分都是女娃娃。甑珍硬是从人海中挤出一条路拉着晏殊跑到了第一排,刚好有两个座位空着的,显然是特意留给她俩的。

晏殊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周围的人群,感慨着云城少男少女的热情。和她们隔着两个座位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晏殊约摸着和自己一般年纪,模样比甑珍还要逗人爱怜,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她似乎也看到了晏殊。晏殊觉得盯着人看有点不好意思,便微笑着和她点点头,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晏殊被声音吸引了过去,以至于忽略了那个女孩眼中的惊讶。

原来两方阵队入场了,走在前面的是一院的五名队员,只见他们穿着黄白相间的球服,正招手向大家打招呼,场内欢呼一片。紧接着大院的子弟也上场了,这时的欢呼声更胜了,尖叫声不停,大家喊着“大院大院,勇夺桂冠。”

早上出门太急啦,晏殊根本来不及戴眼镜,等到出门想起,这阵仗,回去拿不太现实,后遗症是五米以外,看不清人脸。只能看见五个穿着红白相间球服的“大高个”。她想应该就是大院的球队吧,明一肯定在,晏殊问甑珍都有谁啊,甑珍一边盯着场内,一边忙着替晏殊答疑解惑。

其中四个人是我们“新五人帮”的,当然这是后话。在晏殊离开之后成立的,也是在那一年,大院搬来了一户人家。傅家,傅家老爷子傅兆邦膝下一儿一女,儿子傅云启经商多年,女儿女婿在外交部,经常驻外,孙子傅憬翀,外孙丁泽洋一直养在老爷子家。因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特别好,他俩和颢子年纪相当,在一个年级读书,慢慢也玩到了一块,于是颢子、明一、甑珍、傅憬翀、丁泽洋也就有了后来的“新五人帮”。

不一会儿比赛就开始了,中场休息的时候,甑珍给几个人送水,那个白裙子女孩子也跑过去,递毛巾。他们几个有说有笑,大概提到了晏殊,他们几个往这边看,但是晏殊没戴眼镜,辨不清人脸,只能一个劲得傻笑,喝着牛奶缓解尴尬。晏殊真心要感激她的爷爷,太有先见之明了,出门给她塞了一瓶奶。等到甑珍她们回到座位的时候,下半场又开始了。

从前晏殊就不太喜欢参加这种啦啦队的活动,只有每次晏阳打比赛的时候,她才不得不逼着过去,晏阳总是打着妹妹怎么能不给哥哥加油的旗号,拉着她坐在那里看比赛。大概和爷爷生活的那些年太过于安静,晏殊也已经习惯独处和安静。

比赛的结果以大院4:2结束,大院的队员被人群簇拥着欢呼庆祝,赛后当然免不了要去庆祝啦。

大家围坐在一个桌子上时,晏殊才清楚地看清每一个人的脸,也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再一次见面,颢子哥、明一尽管很多年没有见过,但是还能看到小时候的影子。

颢子哥,坐在晏殊的右手边,相比于小时候更加稳重,整个人有种儒雅之气。

他摸了摸晏殊的头,“丫头,欢迎你回来,好久不见。”他是里面最大的,还是像以前一样,像个大家长一样的给大家张罗着。

他给晏殊介绍他旁边坐着的人叫傅憬翀,晏殊默默的记着这个名字,傅憬翀,分明是第一次见他,但是感觉他的剑眉星目,又似曾相识。他的五官精致,俊朗帅气,他就是那种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关注的对象,尽管大院中这几位,在外形上都很出色。他也盯着晏殊看了很久,然后伸出手,“晏殊,欢迎你回来。”看着他伸出的手,晏殊觉得很突兀,他们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却像在告诉晏殊,他是她的老朋友一样。

这时坐在傅憬翀旁边的白裙子女孩也伸出了手,介绍自己,“你好,晏殊姐,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我听说过你,我叫李书曼,很高兴认识你。”晏殊顺势伸出两只手,一边握一个。

坐在书曼旁边的是五官要偏柔和一些,看起来活泼开朗的丁泽洋,他调皮的和晏殊打招呼,“呦,大雁子,老听甑丫头提起你,百闻不如一见。终于飞回来啦,以后称呼我泽洋就可以。”

晏殊在D市的时候大家都叫她“雁子”,如今这个叫泽洋的居然第一次见也这样叫她,晏殊顿时也觉得很亲切,微笑着算是回应。

晏殊左手边是甑珍和明一,明一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憨憨的,一副温顺乖巧的神态。甑珍拉着晏殊小声地耳语,“你看到没,李书曼,那丫头,我一直不待见她,防贼一样防着你,握手也来掺和,就她家憬哥哥好,人家又不稀罕。”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开始聊天,从聊天中得知,颢子哥、傅憬翀、丁泽洋已经大三在读了,开学就是大四了,颢子和傅憬翀上的是军校,丁泽洋上的是云城的H大,也是国内排名靠前的大学。甑珍、晏殊和明一今年高考结束,甑珍因为怕分数不够,报考了C大的播音与主持专业。晏殊和明一则都报考了H大。这一晚,颢子看着坐在身旁已经长大的曾经的小跟班,格外的开心,傅憬翀看着眼前的晏殊,惊喜又失落,书曼看着回来的晏殊复杂又担忧,泽洋盯着书曼的情绪心中起起落落,甑珍看着身边的姐妹,开心又期待,明一则是一脸宠溺的看着甑珍。

后来的很多年,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再来回想起这一幕,原来冥冥之中,都是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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