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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家被偷了4(第1页)

“自君别后,山高水长……”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春兰,这是第几日了?”惜言一手举杯,一手托腮,懒懒地倚在窗前小塌上,衣衫半解,腰带随意耷拉在衣侧,面前摆一张矮桌,桌上温着一壶酒,手边香炉燃起的青烟,绕着炉子的热气,萦绕在鼻尖,如痴如醉,分外好闻。

“回小姐,月半了。”被唤做“春兰”的侍女轻轻放下了扇炉子的小圆蒲扇,起身,垂手作揖,立在小塌旁恭敬地答道。

“哦?竟过去这么久了?”惜言转过头来,好看的杏眼半閤半开,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起伏,阳光下卷起好看的弧度,“我上一回去‘聚贤’是何时?”

“回小姐,是上月初一”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春兰继续回话:“也是您上一回见那位青衫公子的日子”。

“噗!”惜言眉眼弯弯,低头耸肩,拿衣袖掩住好看的唇,眸光流转,笑意尽数映在眼底了。半晌,心念一转,起身拍拍裙摆,

“春兰!”

“在,小姐有何吩咐?”

“更衣!我方才掐指一算日子,今日适宜出门会友”

“是是是,小姐,春兰这就为小姐更衣……”尾音拖了老长,春兰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儿,边给惜言更换衣裳,边腹诽着:定是又想去寻那位青衫公子了……

“也不知他有什么魅惑之术,竟引得心高气傲、清心寡欲的小姐如此牵肠挂肚?莫不是狐狸精变的……”春兰愤愤不平道。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惜言在一盒子首饰里挑选着簪花,闲闲问道。

“没,没什么!春兰什么也没说!小姐听错了,哈,哈哈!”春兰面露尴尬。

“唔,许是我听错了罢”惜言没放心上,挑出一支青玉发簪,斜斜地簪在春兰用巧手帮忙挽好的流云发髻上,发簪末尾有朵小而别致的粉紫色木槿花。

换好了一身绣着银丝流云的淡鹅黄衣裙,披上淡青色罩衫,惜言美滋滋地出了家门。嗯,这个“家”,是惜言在母大陆的人界其中一个板块:东方苍澜古国游历之时,寻了一处山清水秀、竹林清幽之地临时置办的居所——紫林小筑,小筑四周鸟语花香、风景宜人。门前流水潺潺,有大片竹林,惜言还命人种植了四季花田和常绿石楠灌木丛,夏末这个时节,粉紫色木槿花正开得灿烂。

而名唤“春兰”的侍女,年十六,是两年前的春天,冰雪刚解冻之际,十二岁的惜言自羽族长老院修习结束、初步掌握了核心术法:卜算术,和一些诸如御兽、通灵之类的羽族秘传技法后,想趁十五及笄、去往中部苍穹之境的高等学府“御星学院”入学前出门历练,顺便扶危济困、测试所学技艺水平之类。惜言与长老约定了三年为期后,便拜别了羽族一众长老,出门游历,而游历的第一站便选在了鲛人族的地盘:东方苍澜古国。

惜言一路东走,在游历途中路过集市,在一处酒肆二楼靠窗吃着热茶,因不忍见楼下墙角卖艺吹埙乞讨的姑娘因讨不着吃食而受冻挨饿,便发了善心,下楼给了姑娘一碗鱼米粥救下的。姑娘感激涕零,半跪下抱拳,请求留在惜言身侧。惜言觉察到,这位姑娘的行为举止与当地人略有不同,似是有难言之隐?便希望姑娘给她一个留下来的理由。出于无奈,姑娘娓娓道出了自己的身世:据姑娘所言,她生于西方琉璃古国与北方北冥之渊交界处的一处村落:罗泊村。罗泊村原先隶属于琉璃古国,某次边境之战,琉璃古国因不敌北冥之渊突然战斗力爆表的雇佣兵而不得已征兵,姑娘的父母皆上了战场,而她和家妹年幼,留守家中。正当战争胶着状态,某日夜里,北冥之渊雇佣兵不讲武德,竟然突袭了罗泊村!烧杀抢掠,临走时还一把火烧光了村落,从此罗泊村便沦为了废墟。彼时才十三岁的姑娘同家妹被敌军捕获,随战俘一起到了北冥之渊境内,被当作人质与琉璃古国士兵阵前交锋。再后来,两方军队谈判交涉未果,起了正面冲突,姑娘携带家妹和部分战俘一起趁乱逃了出来,一路南下往东逃跑,路上屡屡遭遇雇佣兵追杀,惊险万分!家妹在途中与姑娘失散,为掩人耳目,也为了寻找家妹,姑娘一路乞讨于此。

听了姑娘的遭遇,惜言心中不忍,答应了姑娘可暂时以“侍女”身份留在自己身边,待寻得她妹子“桑珠”下落后可自行决定去留。为方便行事,惜言给这位名唤“桑械”的姑娘改了名,唤做“春兰”。因生于尚武的西方琉璃古国,春兰身子骨扎实,自是有一些拳脚硬功夫在身上的,这也是惜言答应留下春兰在身边的原因之一。

(聚贤茶馆内)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才来?”进门便被迎面扯着大嗓门儿痛哭流涕的小九给张开双臂抱了个满怀,惜言措愣不已。

“咳咳,咳……何,何事惊慌?”愣了片刻,惜言只觉自己的喉咙被小九的臂膀搂得太紧,无法呼吸,只得拍了拍小九后背,顺毛。

“呜呜呜,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唔,可想死你了,你可算来了……”小九松开了搂住惜言脖子的手,泣不成声,“你是不知道啊,你不在的这些天,呜呜呜……”

惜言叹了口气,无奈道:“慢点儿说,说重点。”

小九接着哭,“呜呜呜……”

“……所以呢?”惜言扶额,小九的“魔音”闹得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胀痛。

“……家被偷了”

“什——么?”惜言不淡定了,暴怒,“谁!干!的!”

“就,那个啊……”小九收起哭声,委委屈屈,“还记得你上回来这里么?我跟你讲过的那个梦,不知被当时在旁的谁给听了去?把我梦的故事题材卖给了隔一条街的‘迎客’茶馆,还编了话本!找人搭了戏台子说书来着!”小九跺了跺脚,愤愤不平,“分明是我的梦,我自己还没写成故事呢!换言之,以咱俩的交情,先说与你听了,你还没编进《轶闻录》里呢,倒先给别家偷了去,竟便宜了他们了!近来‘迎客’茶馆场场爆满,咱们‘聚贤’茶馆倒是冷清了不少?……别让我知道是谁?让我知道了,定要给那人一点颜色看看的!”小九气极,小脸因愤怒涨得通红,待小九平静下来,回头一看,哪儿还有惜言的影子?

“惜言?”小九四下张望,“人呢?”捕捉到大门口一缕淡青色的残影,小九心下一惊,立马追了上去,

“等——等——我——!”

只见惜言情急之下施展了羽族追踪秘术:羽落惊鸿,一溜烟已窜出去好远了。

临街酒肆内,一扇轩窗旁,一抹熟悉的青绿身影正举着杯盏,望着窗外街上那一幕,摩挲着杯沿,嘴角咧开,不自觉轻笑一声,抿了一口酒后,放下了杯盏,跃窗而出,施展轻功,也消失在了人海。

小二挠头:“方才的客人呢?”随从结了帐,笑道:“对不住了,小二哥……定是我家主子见了什么趣事,追了出去看热闹罢!”

“又见面了,小东西”正在屋檐上飞奔的某人,笑着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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