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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人生八苦（第1页）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后，她尽量平稳着声音请示，

“长老，龙翼小队领队，闻瑗，有急事求见！”她的声音在静谧的院落中显得格外清晰。

不一会儿，门无风自开，皓月长老盘坐在房屋中间蒲团上，温和地看着她。

“长老，事关阿六，讯息中不便多说，她……”闻瑗语气急切，将学阁发生的一切，以及阿六离开时的落寞，都一一告知了皓月长老。

皓月长老越听眉头越紧，他向来知道阿六看似没心没肺，精灵顽皮，实则心地柔软细腻，最是乖巧不过，即使天赋异禀却从未自傲于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阿六的纯良品性。

学阁之事，定然对她打击不小，而且她的心境肯定已经有了问题。

“我知道了。”皓月长老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认错的不愉，月影门所有长老爱逾珍宝寄予重望的孩子，竟然也会在月影门被欺负，看来，月影门的管理还是太温柔了。

“你先回去，好好安抚小队其他成员，我去找她。”

话音未落，皓月长老已拂袖而去，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那个软软的几乎还需要吃奶的小小女娃已经长大了，也许，是时候让这个孩子真正地认识自己，认识属于她自己的路了。

皓月长老的身影，最终停在了倚天峰山门外，结界已经重新被加强，虽然紧邻的啸炎虎已经几次叼着猎物在山门外徘徊示好，但毕竟月影山脉中的灵物可以自由活动，万一真有哪个高阶灵兽甚至妖兽想不开要来试试，一个初初化形，还算幼龙的龙宝和才十来岁的阿六还真是让人担心。

进了山门，茂盛的噬魂花林吓了皓月长老一跳，那花祖宗不是已经回本体中休养了，怎么此处还有这么大片的噬魂花，定睛看去，才发现原来是花傀儡成林，如果不是看到那千百朵与花祖宗如出一辙的巨大金边重瓣大红花不容错认，他也差点要马上后退到安全地方以防不策了。

他抬眼望向湖边方向，那里，罡风呼啸，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身子，双脚泡在冰冷的湖水里。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虽然小青和小哇和小雷狮都紧紧地围靠着依偎着她，反而更衬得那小小的背影中却透着难言的孤独。

他的心一痛，没有丝毫犹豫，抬脚缩地成寸，瞬间出现在阿六身边，拎着她脖子，轻轻丢到旁边草地上，一个法术丢过去。

阿六还没从又被拎了脖子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脚上被一阵热气包裹，瞬间?了全身。

随即被一股轻柔却难以抵抗灵力推翻，屁股上就火辣辣疼起来，妈蛋！好几年没挨过的揍，那个痛还是如此的熟悉和清晰。

屁股的痛让萦绕识海和心间的烦闷一散而空，完全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哪个砍脑壳的，天天宣传什么晧月长老人如皓月，天下第一温柔和善。眼前这个满脸怒气，衣袂翻飞，满脸寒霜的人是谁？！

她都已经是大姑娘了，还打屁股！简直是她阿六一生之耻！！

阿六翻身跳起来捂着屁股怒视皓月长老。

皓月长老却没理她，而是转身地走到她之前坐的位置坐下，又拍了拍身边湖边石块。阿六心里还在怒骂那些砍脑壳的，脚却不争气地走过去坐下，才坐下就一股暖意罩住了她，皓月长老用灵力为她撑起了一个小空间。

皓月长老静静地看着湖面波光粼粼，良久，才轻声说道：“风很大，小心着凉。”

阿六抬起头，没有看皓月长老，眼眶瞬间红了，这是娘经常念叨的话，三岁的记忆不多，但是娘的每一句话都被她反复温习，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刻骨。

她哽咽着，却说不出话来。

“我听明德王说，你娘喜欢叫你小乖宝，心里有什么苦，说出来，会好受些，你娘相信明德王，明德王又把你托付给了我，有什么，你都可以找我。”皓月长老的声音不疾不徐，温柔如水，拂过阿六紧绷了多日的识海。现在她终于忘记了继续骂那些砍脑壳的，皓月长老不打人时，确实是天下第一温柔和善的，就像娘一样。

阿六吸了吸鼻子，将今天在学阁发生的一切，以及许久以来心中的迷茫和痛苦，都倾诉了出来。

说到激动处，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皓月长老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评判，甚至没有帮着阿六清理泪水。这是这孩子第二次对着他哭，第一次带着幼儿的惊悸，还不知道人生真正的苦楚是什么。这一次，她已经慢慢回味过来，已经开始懂得年幼失怙的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和五阴炽盛八苦都已经慢慢接触体味。这八苦人替不得，代不得，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阿六的头，就像她娘满心欢喜的称呼，面对这个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的小乖宝，他能体会到阿六娘的苦——恨不能代其苦。

“阿六，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像你这般迷茫过。”皓月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那时，我虽然擅天机策对，但修炼资质平平，修炼进展缓慢，经常受到同门的嘲笑和奚落。我怀疑过自已，甚至想过放弃，想过就此离开师门。”

阿六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皓月长老。

她从未想过，一向无论是在门内还是江湖中都德高望重的皓月长老，也曾有过如此不堪的经历。

“但是，最后我没有放弃。”皓月长老的眼中带笑，看着阿六，突然微微做了个鬼脸，让他一向总是泛着仙气的脸一下子变得更加生动可亲。

阿六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下意识学着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我告诉自己，如果我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还怎么能让别人相信自己呢。我不用证明给任何人看，我就做好每一天，每一件事，达到每一个目标就可以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我开始更加努力地修炼，但是却再也没有了负担，虽然日以继夜，从不懈怠，但都是因为我在不停的修炼中获得了自己对自己的认可，那就是，我努力过了，我很认真的努力过了，结果不重要。我不断地挑战自己的极限，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我的小目标。然后，有一天，我发现，不是我不听和听不到那些嘲讽和否认了，而是，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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