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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曾年少十五（第1页）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蒙玉珠已经认定上官怡是李泽沛三人的青梅竹马这个事实。

虽然李泽沛三人此前从未提到过他们是青梅竹马，但蒙玉珠人在长安城，能常常听宫中女眷和长安贵妇提起，知道四人小时候确实一起长大。

在与上官怡相处的过程中，又见她熟知李泽沛、李泽盛还有沈明三人年少时的许多的趣事。那些上官怡所讲的关于“李泽沛”的趣事，一向端庄稳重的上官怡有时说起来也忍不住咯咯笑个不停，可是在蒙玉珠这里似乎无比刺耳。她越是笑得开心，她却越是沉默，脸色煞白，神情木讷，眼中呆滞，失了往日的灵气。

他们从小认识，他们是两小无猜，他们的关系匪浅。她了解他这么多，他的性情，他的睿智，他的喜好，他的过去种种。而她呢，她好像错过了有关于他的一切，她不如她，也不如她熟悉他，她还有什么优势，还能如何自处。

女儿家敏感的心思，男人又怎能轻易察觉，那些从别处听来的闲言碎语，本是子虚乌有，却积少成多变成了男人的心虚和欺瞒。然而这些别扭、质疑和怨怼在还没来得及相互对峙之前，终于爆发。

即便蒙玉珠已经渐渐不愿再去到上官府，奈何上官怡三番五次盛情邀请，她还是无法拒绝。何况皇宫也不是一个令人待着十分舒适的地方，总想着出去透透气会更好。

这一次，上官怡不谈诗书，只谈些针线女红梳妆打扮等女儿家的事。蒙玉珠心情一放松，人便开朗起来，话也多了起来。

嬉笑间，小丫鬟闹着要把玉珠公主打扮成中原女子的模样。她们一打开上官怡的妆奁，顿时满眼的珠光宝气，流光璀璨。妆奁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放满了华丽精致，耀眼夺目的宝贝。这些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彰显了一个长安高门淑女养尊处优的生活品质，蒙玉珠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上官怡细数着这一桩桩一件件东西的来历。

“这颗南海夜明珠是我爹给我的，我爹是个两袖清风的人，好不容易得了个自认为很不得了的宝贝就给我了。”

“这从小到大的数不清的金锁、金首饰、金做的小动物都是我哥送我的。我哥是个又懒又俗气的人，一点都不懂风雅，也不肯花心思讨女孩子欢心。为了图省事，每年我过生日都送我金子打的小玩意儿。我小的时候送我小的，稍微大一点就送大一点的，我这儿的金玩意儿从小到大可以凑齐几十个呢。”

“这套钗环好漂亮啊！”一套光彩夺目的头面映入眼帘，蒙玉珠赞道。

“还有这套首饰我也特别喜欢，是太子送的。”上官怡若无事时地说道，

至于是不是真是他送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泽沛远在天边，上官怡说是那就是。

蒙玉珠神色一黯，“泽沛哥哥也送过你东西？”问完觉得“也”字用得很唐突，不觉脸一红。

“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太子又是我父亲的学生，我过生辰，他自然会表示一下。”

蒙玉珠拿起那套头面中的凤钗，金凤展翅，姿态优雅，羽翼上镶嵌的宝石熠熠生辉。上官怡看着她的眼睛，宝钗的光芒在她眼中明灭闪烁。

她们曾一起在看过才子佳人的戏码，那咿咿呀呀的吟唱道出，凤钗是恋人之间的定情信物，戏台上男子赠予心爱的女子凤钗，看戏的人在台下暗暗称羡。

上官怡也听说过，李泽沛对蒙玉珠格外上心，他在千里之外的南诏大手笔地送了南诏王和王后一大堆奇珍异宝的事，她在京城也早有耳闻。但好像他和她之间还没有相互送过定情信物。

凤钗从蒙玉珠手中跌落，铿锵一声，仿佛琉璃破碎。她眼中盈盈有泪，连对不起也忘了说。

上官怡将掉在桌上的凤钗捡起，放入首饰盒中，安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太子，身份尊贵，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心情好想赏谁，随随便便都可以拿出许多好东西。”

上官怡见蒙玉珠脸色极难看，已到崩溃边缘，她此刻心中的滋味她能体会，因为她也曾经历过。她要蒙玉珠明白一个道理，李泽沛身为天朝太子，拥有数不尽的珍宝。在南诏时送的那些，在他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地方属于稀奇玩意儿，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罢了。

“他还送过你其他的东西吗？”蒙玉珠颤抖地问道。

上官怡害羞地笑了笑，“也有，不过都是些小玩意儿。你千万不要介意。”

蒙玉珠，“上官姐姐不必多心，我就是想看看。”

上官怡想了想，又从架子上取出一副墨宝，“这也不算他主动送我的，是我厚着脸皮问他要的。”说完害羞地甜甜一笑。

蒙玉珠看着上面的字，一眼就看出这是李泽沛写的。最近李泽沛隔三差五就会差人从岭南送信给她，她拿着天天看，此时看着这笔迹再熟悉不过了，上面还有着太子的印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陷入凝滞，没有人开口说话。活泼伶俐的小丫头也不发言，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嘲讽地看着蒙玉珠。明明是初夏，房间内却泛起了一股寒意，如刀锋相对，凌厉的寒光划过，在房间内迎面撞上，发出尖锐的声响。蒙玉珠就算再单纯，也不傻，她已经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对方故意要让她知道。

半晌，她没有激烈的开口，只是站起来，冷冷地说道。声音颤抖，有泪珠无声地从眼角滑落，“谢谢姐姐的招待，我还有事，我要走了。

“玉珠妹妹难道不想知道此物的来历？”她欲待转身，上官怡叫住了她。

“并非是玉珠妹妹所想的那样，这其实是我小小的私心。”上官怡说着温婉一笑。

房间内紧张对峙的气场缓缓下降，蒙玉珠放松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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