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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家国九580（第1页）

第十五章家国（九）

一大早，在团部食堂随便吃了点早餐，便坐上了石重准备的三架摩托，其中一架三轮侉子，两架两轮。摩托是石重手里的利器，通讯靠摩托，一般出行，就靠侉子。他不是没有汽车，只是汽车都派上了别的用场，以高河埠为中心，开通了安庆、桐城、岳西、太湖、望江的班线，现在还在谋求开通安庆到合肥班线的可能。交通收益，曾被石重嘲笑为自家小宝宝的奶粉钱，每天必须按时按量收入，十分之重要。

平时公务使用，大多采用摩托，石重团的摩托车不少，都是之前在望江所获。去年春天日军从望江撤出时，把三艘平底小火船八辆94式汽车和六架摩托留给了留守的和平建国军钱昆部。钱昆撤回安庆时，刘作欣从安庆调了一艘两千吨的混装轮去按，要求钱昆把望江所有的物资一点不少的拉回安庆，因为这个地方将来会不会再度占据，还是个未知数。县长王汉昭探知这个消息，对石重说，钱昆这家伙一惯贪得无厌，如果物资带一半留一半，大家商量说办，或者还可以让他带一些走。如果不给面子，一点也不留给我们，那就想办法全部留下来。石重不急不忙，在钱昆部把物资全部收拾打包好，安庆来的轮船也到了华阳码头，准备拍屁股走人时，纠集太湖的刘青龙和石牌的赵晋三个打一个，搞了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把钱昆部围得水泄不通。钱昆想打不敢打，想走走不了，想死死不成，只能老老实实接受石重的条件。石重的要求不高，钱昆部官兵，一个也不要，还可以带上自己的佩枪，只是不得带子弹和手雷。身上的衣衫可以穿上，但是身外之物比如钱粮则一点不得携带，一个个被搜身后，才被放出包围圈。钱昆部走得十分的恢溜溜，没有一点面子，不仅物资全部留给了石重，所有的钱粮弹药也一点没有带走，气得钱昆当场中风，一到安庆就进了医院，出院后，嘴歪手屈，不能言语，成了废人。刘青龙、赵晋和石重三家分脏，刘青龙要了所有的钱粮，赵晋要了望江军医院全套的设备药品和弹药，石重看不上那些不值钱的玩意，要了三条平底小火船八辆汽车和六架摩托。三条平底火船在移防高河埠时搞得比较复杂，从华阳码头沿长江而下，在安庆水警的眼皮子底下通过，在枞阳转进嬉子湖，再转进高河，开通了高河埠到枞阳和桐城的水运航线，大宗物品皆走水运，获利极厚。

石重打开三轮侉子上的小门，让莫敌坐进三轮摩托那小船般的侉斗里。在莫敌坐好后，关上侉斗门，再把手里的日式陆军军大衣盖在莫敌身上，自己转到一边坐在了旁边的后座。莫敌调整了一下身子，把脚尽量的伸一伸，三轮摩托的侉斗坐得比想像中的舒服，虽然位置不宽，但莫敌本身也不肥，坐在里面左右还有余地，船型的侉斗比之前想像中的要长得多，坐在里面只要略略曲一点腿，并不难受。驾驶员奋力一脚踩下，摩托车着了，拉了两把油门，排气管喷出浓烟，四个全副武装的卫兵也随即上了另外两架摩托，一前一后夹着三轮侉子，开出了高河埠军营的大门。

摩托走起来，莫敌才发现，这个车子不错，除了风大一点，没有别的不好。让莫敌意外的是，侉子竟然还有钢板避震，在过一些小沟小坎时，并没有直上直下的感觉，而是如同小船一样，荡着过去，有点让人发晕。从高河埠到潜山的汽车不少，摩托相对比汽车要快得许多，逢车超车，所向无敌。过了余井，过皖水渡口时，摩托的优势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还有两辆汽车因为渡船空间有限，上不了渡船，要等下趟，摩托则没有这份担忧，特别是两轮摩托，随便一条小缝就能停放进去。

侧面看过去，这款日式的侉子挺漂亮，羊角式的车头，水滴式的油箱，虎豹一般的身躯，线条柔和中带着犀利。与国军使用的德式摩托和美式相比较，最大的不同就是日式的侉斗在左边而德式美式在右边，估计是因为日本人的车辆靠左走的原因。石重坐的后座，下面有四个减震弹簧支撑，前面还有一个抓手，设计者考虑得挺周到。

石重告诉莫敌，这款摩托车是九七式摩托车，生产型号为陆王VFE1200，发动机是双缸的，1200CC的排量，28匹马力。相比一辆福特轿车才30匹马力，那么28匹马力的摩托就显得十分强悍了。如果要让两轮摩托撒欢了开，从高河埠到梅城不需要一个小时，有一次去桐城，一个喜欢飞车的家伙竟然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莫敌笑了，这速度还真够快的。

石重坐在后座上，位置较高，如果要跟莫敌说话，必须低下头，贴近耳朵，说了几句之后，觉得有点难受，也就不再言语。

一个小时，三辆摩托进了梅城，头天已经跟郝文波联系了，先到梅城，然后由郝文波亲自陪莫敌去英烈祠祭奠。

郝文波的大本营莫敌很熟悉，就是当年他在梅城时的驻地，这几年这个地方风水轮流转，迎来送往住过了不少人，他离开后，先是覃振元，再是杨创奇，之后是韦介伯，现在才到郝文波。相对而言，郝文波算是比较小资，有情调，院门重新涮了油漆，院墙也重新粉饰，院子里还弄进来了不少植物，三月里还没有开花，也没有长叶，只有一些张牙舞爪的枝条。远远看到石重的摩托车，早有人员通知了进去，莫敌刚刚走进院门，郝文波便迎了出来。这家伙明显见胖，一身军装，还扎着武装带，肩上佩带的是少将军衔，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看到莫敌，郝文波一脸堆笑，想当初莫敌就任西六县总指挥时，这位还是下属，虽然不是直属，关系也十分亲近。现在虽然营升少将，在老长官面前，也不敢得意忘形。在高河埠，石重给莫敌找了一身合适的军装，却找不到诠叙少将的军衔，只能把所有安装军衔的部位空着，这样一来，莫敌便有了退伍军人的感觉。郝文波看不到莫敌的军衔，更不知道他目前的职务，只能以天纵老弟称之。

“几年不见，天纵老弟还是如此清减！”郝文波感叹道：“不像我，吃点东西进去，全堆到肚皮上了。”

“说我瘦就直接说，清什么减。”莫敌拍了郝文波的手臂一下，说：“我也没少吃，就是不长肉，有什么办法？”

“这样好，走到街上，老百姓一看瘦的就说是清官，我这个样子的，一看就是贪官。”郝文波呵呵笑着说：“小孩子还围着我叫，大肚皮大肚皮，拉尿不见小鸡鸡。”

莫敌和石重都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也跟着笑，随着笑声，从屋里走出一个高大的军人，冲莫敌立正敬礼。莫敌一看，是刘青龙，莫敌连忙伸出手，跟刘青龙握手，说：“青龙来得这么快！”

“昨天接到石重的电报，高兴得不得了，一夜没有睡，一大早，就过来了。”刘青龙说。

“这个四川佬不象话，我还没有起床，他就到了，一到就高声叫喊，喊得我睡不了，只好起床。”郝文波对莫敌说：“跟他说，从高河埠到梅城需要时间，他还就是不听，早早给你泡了茶，冷了就倒掉，重新泡，也不知道现在泡的是第几杯。”

刘青龙呵呵笑着，对莫敌说：“我们真正当兵出身的，雷厉风行，不像郝师长这种兵，当得业余，晚上征战不休，白天养兵不起。”

“你小子想说我不是正规军，是不是？看看这是什么！”郝文波沉下脸，假装生气，抬手拍了拍肩膀上的少将肩章。大凡保安军，在正规军面前，总有点直不起腰。不过这家伙脑大皮粗无所谓，在他看来，他的少将军衔，跟李本一李英俊的没有什么两样。

“没有。”刘青龙断然否决。

“那还差不多。”郝文波孩子般的笑了。

莫敌不想跟他们废话，问道：“可以出发了吗？”

“出什么发？先吃早饭。”郝文波说。

莫敌苦笑，搞什么鬼！自己都从高河埠到了梅城，这家伙居然还没有吃早饭。

“等你来吃早饭，我他妈饿到现在。”郝文波说：“天纵老弟你不会不讲义气，先吃了吧？”

“没有。”莫敌摇头，这种时候，即使吃了也要说没有吃，还得寸进尺的说：“高河埠的早点不如梅城的好吃，我也饿着呢。”

“这就对了。”郝文波拉着莫敌的手：“走，先去吃早饭，然后去野人寨，烧两柱香，早去早回，回来吃午饭喝酒。别担心没有好吃的，我早有准备，知道天纵老弟喜欢野味，昨晚上就安排人去天柱山打黄羊，刚才听说收获不错，除了黄羊还有别的。午餐不定时，喝到几点算几点，然后睡一觉，起来得早就吃晚饭，起来得晚就吃夜霄。”

莫敌乐了，这家伙，几年不见，怎么成了这么一号，除了吃，他还有没有别的爱好。

一伙人前呼后拥，走出了师部大院。

谢天谢地，郝天波的早点并不复杂，路边店子，稀饭送锅贴。

“我昨天晚上亲自交待店家做的，野生娃娃鱼炖粥。”郝文波指着巨大的锅说：“二十人份，吃完拉倒。锅贴随便吃，吃完了再要，不定量。”

装了大大一碗，递给莫敌，说：“多吃点，长点肉，别尽长心眼。”

莫敌苦笑，哥们可是吃过一餐来的，肚子里还饱着。就算空着肚子，也弄不进这么一大碗，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一样饭桶。

粥很鲜甜，味道不错，就是量太大，莫敌吃得阴口阴面，好不容易把碗里的粥对付下去，郝文波又夹了两个巨大的锅贴过来，直接扔进莫敌吃完稀饭的空碗里，莫敌端着碗的手往下一沉，看得一边的石重也替莫敌发愁。

好不容易，完成了郝文波认可的食品摄入量，莫敌饱得差点站不起身。正打算走上几步消消食，却看到郝文波安排的车子到了，竟然是一辆平时拉客用的班车。这个车方便，相当实惠，一伙人十七八个，坐进去还有空位。莫敌大赞郝文波，保安三师不错，大气，弄这么一辆车公干！郝文波大摇其头说，这可不是保安三师的，是潜山交通局的车，临时借来用用。莫敌担心的说，把班车借了过来，今天的客车班次怎么办？郝文波很轻松的说，交通局有办法，用卡车顶替，在卡车车厢上架几块板子，一样可以当班车，一辆不够坐就派两辆。老百姓也不嫌弃，大晴天，不下雨，卡车有点风吹，还舒服，不会晕车。

这是什么逻辑！莫敌听得直翻白眼，再也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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