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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世界起源下（第2页）

话罢，只见许多蚂蚁呆愣在原地，它们茫然地凝视着眼前这位高举触角，声音沙哑的异乡客。就在大众不知所措之际，第一只蚂蚁开始跪地祈祷，紧接着，第二只蚂蚁接踵而至，很快，第三只，第四只......所有蚂蚁皆跪倒在地，它们不知道这种做法的意义是什么，但盲从大众，总归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或是阴差阳错，或是一种偶然的必然性，就在大众跪地祈拜之际，一个巨大的阴影从空中落下，并精准地踩灭了正在燃烧的烈火。与其一同毁灭的，还有那具早已化为焦骨的叛神者。

“看见了吗？这就是背叛神明的下场！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所有蚂蚁都看见了不可思议的神迹，所有蚂蚁都听见了这位异乡客的呓语。它们不理解这阵庞大且极具压迫性的阴影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而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人类的鞋底，而这位行人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担心发生火灾，而将其熄灭殆尽。

鞭挞？惩戒？挫骨扬灰？不，这位行人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但在这些蚂蚁的认知中，它们无法理解，更无法准确地描述出这种做法的意义。它们只能凭借着自己狭隘的思想，擅自揣测着神明的意图。

很显然，这并不是至高神布拉尔，他是一位赐予众生恩泽的善良之神！而这位神明，他所呈现的方式，更像是一种来自遥远夜幕的虚无投影！恐惧、惊慌、迷惘、愚蠢、盲目，种种本不属于这位行人的词汇，被这群蚂蚁强加了上去，而最终，他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名字：混沌神，阿撒托斯！

由于阿撒托斯降下的神迹，是一团幽邃诡异的阴影，它的样貌不可名状，不可描绘，即便是那些唯物派的画家，面对这种诡谲怪诞的现象，也只得向唯心派的艺术家借鉴学习。

扭曲，诡异，腌臜臃肿，这便是阿撒托斯的样貌特征。即便这位混沌神的原貌，不过是一位略带好奇心的路人而已，但这是我们人类的理解，对于这群蚂蚁而言，人类就是不可观测的神，人类就是不可名状的诡诞之物！

有好事者，将阿撒托斯与布拉尔的故事结合在一起，并为其创造了一本名为《灭世纪》的宗教典籍，凡是辱蔑阿撒托斯的叛神者，必会迎来凄惨悲妄的下场！也就是这种最原始且最真实的恐惧，迫使着众多蚂蚁追崇阿撒托斯！

如果说，追崇至高神布拉尔，是这群蚂蚁诚心实意的尊敬，而追崇混沌神阿撒托斯，便是它们内心深处最为幽邃阴森的惊恐在作祟。可事实上，这两位神明根本不在意它们的崇拜，亦或者说，它们从未意识到有信徒正在叩拜自己，因为蚂蚁太过渺小，渺小到根本无人在意的地步！

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恰恰相反，最为精彩的一段即将呈现！

一日雪花飘零的寒冬，又有一位路人发现了这群蚂蚁，在洁净的雪地上，它们黝黑的身躯，是如此的刺眼夺目！只见这群蚂蚁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模样倒像是一粒玉米，由于闲来无事，这位路人便蹲坐在一旁，观察着这群蚂蚁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在蚂蚁的视角里，主持祈神仪式的祭祀，突然发现天边黯淡无光，抬头望去，却只见到一具庞大到无法形容的身躯遮蔽了太阳——他长着两条臃肿的胳膊，两条粗壮的大腿，脚部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盔甲！

他的样貌实在诡谲异常，完全无法用蚂蚁的言语去形容此人的存在。故而，在这位祭祀看来，此人定然是祈神仪式所召唤而来的神明，于是乎，它便开始用自己的语言与这位神明沟通，试图从他那里，得来一些粮食，以此度过凛冽酷寒的严冬！

而在这位路人的视角里，他只看见一头渺小的蚂蚁在扭动触角，时不时还原地转圈，甚至还故作姿态地身体上扬，至于这只蚂蚁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这位路人却是浑然不知。

尽管这位蚂蚁祭司根本没有将自己的旨意表达出去，但它的所作所为，倒是取悦了这位路人。作为奖赏，他扔下了一小块蜜糖，随后便转身离开。

就在其站起身，迈出步伐的那一刻，这位路人踩死了一堆跪拜祈祷的蚂蚁。当这位祭祀看到死亡与食物同时降临的场景，思想就好似突然顿悟一般，它高举触角，宛若神灵降身，向着台下惊魂未定的信徒们，下达了至关重要的宗教核心！

“想要文明永续，就必须有所牺牲！”

尽管这位路人对蚂蚁毫无恶意，但它们过于渺小，一脚落下，死了几只蚂蚁，又有几人在乎？至于血肉献祭，得以文明永续的神秘仪式，这位路人更是没有下达过诸如此类的命令，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蚂蚁这个族群的臆想罢了。

而可笑的点，就在于这种血肉献祭的神秘仪式，竟然出奇的好用。它不仅帮助教会铲除异己，巩固统治，还将那些愚民的思想固化，让它们整日奔波，为了几口余粮，而茫然地度过一生。

更重要的是，蚂蚁的数量一旦减少，粮食的负担便有所减缓，当剩余的蚂蚁，吃着比以往更多的粮食时，它们便会对这位祭祀的神意深信不疑，近而沉浸于这种虚无的完美梦境中，无法挣脱！

至于那些德高望重，身居官职的蚂蚁，它们或许意识到了什么，但它们不会，也不想将其戳破。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谁都不愿意往里面扔一颗石子，毕竟波纹的威力过于强大，强大到足以颠覆整个族群的认知，而又有谁，愿意成为这只出头鸟呢？

就这样，蚂蚁这个族群活了许久糊涂的日子，直到下一次天灾降临，粮食危急的程度，甚至远高于以往的所有灾难！

这时，蚂蚁族群再次举行神秘仪式。可不管它们如何祈祷，至高神布拉尔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混沌神阿撒托斯更是匿于虚无之中，寻不到任何踪迹。至于愚乐神萨特西亚，此时的他，估计正躲在阴影中幸灾乐祸！

这时，有些蚂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被神明抛弃。而这种情绪，很快便蔓延至整个族群的内心，为了安抚群众浮躁且恐惧的心理，蚂蚁中

的占卜师，便用自制的塔罗牌进行祈拜，试图通过纸片上的信息，探知神明的去向。

书籍、公文包、电脑，塔罗牌上出现的卡面，却是蚂蚁从未见过的东西。而这些，又恰好对应了这群蚂蚁所遇到的三位神明，一位学生、一位销售员、一位程序员。

若说这些占卜师的预言能力不强，未免有失偏颇，它们的的确确探知了神明的去向，至高神布拉尔在读书，混沌神阿撒托斯在谈生意，愚乐神萨特西亚在敲代码。只是这些事情，人类能够轻而易举地探知，但对于蚂蚁而言，这些神明的所作所为，简直荒诞离奇！

因为在蚂蚁狭隘的视角中，书籍为何物？公文包又是何物？那些絮乱无章的代码，又是何种诡秘莫测的符文？种种无法言语，无可名状，亦无法理解的事物，让这群蚂蚁的占卜师犯了难。它们根本不知晓这些神明究竟在做些什么，而他们又为何不聆听信徒虔诚而又恭敬的祷告呢？

为了安抚群众，它们只得依靠自己的逻辑和思维去揣测这些事物，所谓的占卜师，无非是将神明的旨意，转化成蚂蚁能够听懂的语言。可它们的见识与眼见，又如何比拟人类的思考方式呢？

就好比这些文字，他们知道，但它们不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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