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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第1页）

正所谓纸包不住火，慕染没有想到，事情很快就暴露了，昆仑山历史悠久，而每一年都有晒出了藏经阁之中的经书的时候，琉璃师叔本来就是掌管着这藏经阁之中的大小事务，每一卷经书都是由她亲自清点过了，这才给了剩下的小弟子们的。

慕染是有些提心吊胆，不过心里想着，这藏经阁的经书上万卷，琉璃师叔又是如何全部都记住的，这一回，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她一想到这里，这才稍稍地安心下来，然而，那一刻慌乱跳动的心脏还没有全然平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听见了来自琉璃的一声丝毫没有表情的声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经书如何少了一卷，你们有谁，私自闯入了藏经阁之中？”看来琉璃的确很是注意这藏剑阁的，站在琉璃身旁的慕染在听见了这个话的时候，更是不由得心里一个哆嗦，是瞬间意识到了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琉璃很注视这一回藏经阁失窃这件事情，慕染还是第一次瞧见了琉璃那般怒气冲冲的语气，“昆仑山可不是教会了你们唐门左道！

“难不成还教了我们旁门右道么？”陆川办完了正经事情，倒是觉得很是困倦，一边走着，一边更是打了一个小小的还欠，而摊开了手中的竹简的时候，他又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不过想起了此时还留在昆仑山上的慕染的时候，陆川的面上还是有些忧心忡忡，不过虽说是这般想着，只是一瞬，陆川又是大步离开了这昆仑山上了。

再一次见到了陆川，是真的不知晓过了多少年了，慕染终于在那一刻觉得，陆川似乎是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那般模样，而当慕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陆川，你怎么会”

依然是那般干净而清澈的五官，那样一双通红的眼眸之中却是带着杀气腾腾，更重要的，那时候一袭黑衣出现在了慕染的面前的时候，慕染实在是难以抑制住自己神色之中的慌张与彷徨，又是终于鼓足了勇气，“陆川你你”话终究还是说不出来了，其实慕染想要问的，不过是，陆川，你如何变成了这模样？！

陆川自然不会告诉了慕染，他这一次其实是为了昆仑山而来，不过是因着几年前他所受到的屈辱，如今倒是为了自己讨回公道了。他本来就是为了掌门的位置而来，在面对着紫英的时候身上也没有露出了丝毫害怕的神情来，倒是使得慕染忽然觉得不寒而栗。

慕染全然不知道陆川如何会变成了那般模样，更是不知道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只是在对上了撸穿一双漆黑的眼眸的时候，不由得神色怔然地朝着他吼道，“陆川，你怎么了？！陆川！”她是想对他说的，是我啊！我是慕染啊！

可是那个时候，魔怔的陆川实在是太过可怕，三年的时间她不知道是不是足以改变一个人，只是眼前的陆川，却早已经是面目全非了，慕染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之间疼得厉害，而当她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触碰到了陆川那般依然陌生的高高在上的脸颊之时，却还是被楚河一下子拦住，护了自己到他的身后，慕染的眼里含着泪水，红着眼眶。

可是关于之后的记忆去，却还是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不知道那一场惨烈的战役究竟是持续了多久，只是知道等到她终于清醒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全部结束了，昆仑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之前腥风血雨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若不是她出了屋室之中看见的仍旧是满目狼藉的时候，慕染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之间疼得厉害，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去寻了楚河，“陆川呢？”她的声音颤抖着，落在了楚河的耳畔，显得尤为的刺耳，楚河看着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的慕染，忽然之间扶住了她的肩膀，神色冷峻，几乎是痛斥她一般，“陆川欺师灭祖，甚至想着血洗昆仑，你究竟知不知晓，他带来多少可怕的东西，为了陆川，我们又是失去了多少同门的弟子。”

是啦，那个时候，慕染一直欺骗了自己，同门的师兄师姐们在她之后相继离开了这昆仑山中，只是因为她不愿意想起了事实的残酷，似乎是因为往日里的昆仑实在是太过平静，陆川的到来忽然让谁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那时的陆川，就像是魔化了一般，无数他之前的师弟师妹们惨遭屠戮，这才害得如今的昆仑落得了这般光景，虽然那个时候终于制服了陆川，而付出的代价，却是这昆仑山上几乎被灭门，就是他们的师傅紫英和琉璃都身受重伤，还是无法挽回的伤口，否者，紫英不会在这个时候死去，琉璃也不会忽然苍老，都与当年的那一场大战有关。

慕染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厉害，然而那个时候，她的心里还有一丝卑微的希望，她不过是想着这一切都是误会罢了，尽管这般误会所付出的代价是如此的强大，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问道，“陆川呢，师兄，陆川呢？！”

他是不是死了？！

其实慕染是希望楚河那个时候说陆川已死的，这样或许她的心里反而会好受一些，在最悲怆的地方画下了一个句点，后来她也不会如此奔波，做了那么多的神情，然而，楚河一直平静的眼睛在那一刻终于掀起了涟漪，他看着慕染的眼睛里忽然多了深深的同情和悲哀，他说，“慕染，你真是够了。”然后他又说道，“陆川他，没有死。”

那是慕染第一次擅自闯入了禁地，昆仑山元气大伤，那时候若是想要偷偷溜出去，便不是一件难事，然后慕染终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陆川，一直以来干净而美好的陆川此时此刻却是虚弱地瘫倒在了地牢黑暗而肮脏的角落里，他的伤口没有包扎，鲜血自伤口之中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却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紫黑色，“陆川，陆川。”慕染的声音之中是低低的惊呼声，她匆匆地跑了过去，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个时候原本被封住的监牢在那一刻为何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能够进去，还能够触碰到了陆川，

“你怎么，陆川，你怎么了？”她慌乱地伸出手来，想要拨开遮住了他脸庞的散乱的发丝，就如同往常陆川轻轻柔柔地将她鬓角散乱的发丝撩到了耳后一般，然而，原本几乎已经失去了呼吸的陆川却是在此时忽然紧紧地握住了慕染的手，“带我走。”

他的声音显得无比的虚弱，却很是笃定。

然而，一向对陆川百依百顺的，慕染那一刻却是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眼前的这个男人，欺师灭祖，若不是他，昆仑也不会落得了这般地步，如今陆川未死，被关在了这禁地之中，不过是在等着长老们的判决罢了，她又如何能够违背师门的规矩，放了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走！慕染并未动，神情之中尽是复杂。

而陆川是看见了慕染此时的神情的，模模糊糊之间，他似乎是笑了笑，又是开口说道，“慕染，你可是知晓，为什么我会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他的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凄凉，慕染的身子也显得愈发的僵硬，却还是听见了她最不想听见的答案，却还是听见了陆川看似平静却藏着波涛汹涌的声音，“当初你我去偷了这藏金阁的经书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偷的是什么，是师门禁术，便是那禁术，毁了我啊！”

他淡淡地说着，一字一句，砸在了慕染的心口，她之前似乎是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却不想，这是真的，若不是当初她随了陆川进去，或许就不会到了这般地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原来，竟然是自己！

慕染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眼睛里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愧疚与悔恨填满了她的心灵，然后只听见了她的声音之中似乎是带着深深的颤抖，“对不起。”只是听得了慕染如是开口说道，“陆川，对不起。”只是陆川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依旧淡淡微笑着，“慕染，我求求你，带我走，我不能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声音之中从来都没有过的哀求深深刺痛了慕染，那一刻，她的眼睛里忽然现出了决然的姿态，只见慕染点了点脑袋，声音之中似乎也是出其的笃定，迷迷糊糊只见，陆川只是听见了这丫头很是笃定的声音，“好，慕染，我带你走。”

或许那个决定，本来就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慕染一步一步地扶着陆川出了这地牢之中，却没有看见，此时站在黑暗的深处，却是一直有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瞧着自己，瞧着他们。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知晓，从一开始，其实她便早就已经落入了陷阱之中，然后逐渐被黑暗所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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