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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站在这里?”
唐言章显然有些惊讶,但碍于镜片被雨吹花,她不得不临时摘下眼镜以此目视洛珩。
“站岗呢。”
“还要站岗的吗?这都凌晨了。”
唐言章极少做班主任,即便做,也通常只是中途接手,没有跟过军训。
“老师怎么在这里?”
洛珩避开了她的问话,转而摆出一副湿漉漉的乖巧模样,往雨幕处凑了凑。
“李老师的孩子病了,她赶着回去。我来替她。”
“凌晨来吗?第二天早上不行吗。”
唐言章悠悠叹了口气,曲起指节,将女孩侧脸上的雨珠抹去,又轻轻牵住她纤瘦的手腕往伞下带了带。
“没办法,老师不能缺的。”
洛珩垂眸,微不可查地皱了皱鼻子。
白松木香。
唐言章捏着尾柄,伞骨因风大而被吹得有些弯折。她侧了侧身子,将洛珩挡在了风眼后,又抬手看了看腕表。
“你要站到几点啊?”
“一个小时整。”她眨眼。
“两点钟吗?”唐言章微微吸气,“明天要大降温了,衣服带够了吗?”
洛珩微微抬眼去看眼前女人,虽背着光,但半侧朝她倾斜的身子,及触碰在自己肩头的手,无一不昭示着她的担忧。
洛珩眨眼:“是吗?我没注意。”
“我的宿舍有,刚去车上拿了些必需品。”唐言章偏头往教官那里看了眼,半晌,双肩微耸,叹了口气,“都是十几岁出头的孩子,下雨了,怎么还要站岗。”
“为了锻炼意志吧。”洛珩轻笑。
“我去拿给你吧,好吗,只是一件外套。”
“不用,唐老师。”她轻笑,露出小鹿一般柔软而潮湿的眼眸,“我不会着凉的。”
第二日确实如唐言章所言,原本还极其炎热的黎城一下转寒,迅疾得仿佛昨日晴空只是幻觉。洛珩将阿母备好的厚衣服塞进了行李箱底层,只继续换上轻薄的短袖做内衣。果不其然被冷空气杀了个猝不及防,即便绕着场馆跑了三圈,指尖依然寒凉得吓人。
午晚饭都是大锅饭。洛珩与同学围坐在棚里,菜肉汁水与米饭混合,生生搅和成了一团颜色深闷的难以名状物。
她举起筷子,横竖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怎么了?”
唐言章温润而矜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洛珩身侧的同学一并抬头。
“老师好——”
“唐老师——”
洛珩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对面大嗓门的男生便扯开了嗓子哀嚎。
“唐老师,这饭好难吃啊!”
有了出头鸟的开腔,场面一时间混乱了起来。习惯了课堂上严谨冷肃的唐言章,一下子除去三尺讲台的束缚,原先不敢与女人搭腔的孩子都七嘴八舌地念叨起军训的苦。
私底下的唐言章是很难得一见的。
洛珩低头,筷子搅动在暗绿色的米饭当中,与两旁的聒噪喧闹隔开了世界。
难吃。她吸了吸鼻子。
“很难吃吗?”唐言章弯眸,修长的双腿立在洛珩身后,膝盖稍稍触碰到女孩的背。她端起自己的不锈钢盆,朝着一群学生微微倾斜,示意让大家看。
“哇,老师,你也吃这里的饭吗?是不是超难吃!”
“老师也吃啊?”
“老师你不会想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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