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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毛球（第1页）

大四的时候，寝室里终于装了空调了。可是，没享受几天，学校便要求学生出去实习，并提交实习报告。李雨玉回到了合肥，在中铁四局实习，周末在单位待两天，然后回学校，周末再回单位，总是在合肥和巢湖奔波。

阳谷在离李雨玉不远的地方，找了份实习工作，某某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一个月一千的价格，租了一个很小很小没有空调的房子，房租便宜，是因为房子位于铁轨附近，每天夜里火车呼啸而过，阳谷被吵的睡不着，过了一个星期之后，便习惯了。

由于和李雨玉实习的单位很近，阳谷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去找李雨玉玩。中铁四局的福利很好，李雨玉经常把发的饮料和吃的，带给阳谷。两人有的时候去逛街，有的时候去看电影，有的时候，只是手牵着手，在公园里走走。

这天，阳谷下班之后回出租屋的路上。碰到一个年轻女孩，站在路边，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不断地向路人说着，有喜欢狗狗吗，免费领养了。

阳谷停住了脚步，笑笑，问道，你好，我可以养她吗？

女孩笑了笑，说，可以啊，我朋友送我的，她妈妈是贵宾，出去玩怀孕了，不知道爸爸是什么品种，所以她是串串，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免费送给你养。不过你一定要对她好，加我qq，偶尔给我拍些视频或照片就可以了。

阳谷开心极了，说，真的吗？

女孩笑着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小狗递到了阳谷怀里，说，我也是实在没办法，要离开合肥了，你一定要对她好。

狗狗很活泼，不到两个月的样子，浑身毛茸茸的。回家之后阳谷立刻找了个纸盒，垫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拍视频发给了李雨玉。

李雨玉说，哇，好可爱啊，毛茸茸的，胖胖的，像个球，我们叫她毛球好不好？

阳谷说，嗯，毛球你有名字啦，姐姐给你起的名字喜欢吗？

毛球亲昵地舔了舔阳谷的脸。

在学校的时候，学校里有很多的流浪狗。有一次，阳谷和李雨玉发现一只流浪狗，生了一只小狗在草窝里。两人找来破凉席，旧衣服，给它搭了窝，每天从食堂带一些剩饭菜，就这样喂到小狗断奶被宿管带走养了。有一年暑假回去之后，学校里一只流浪狗都没有了，看了学校贴吧才知道，所有的流浪狗都被“清理”掉了，专门“清理”流浪狗的那间旧屋子，到处都是血。

如今阳谷有了自己的狗，发誓毕业走的时候绝不让她在学校流浪。于是，每天早上，阳谷都会被毛球舔醒，然后带着毛球出去大小便。中午休息的时候，就回到家里，给毛球喂吃的。那时候的阳谷对养狗没什么概念，甚至不知道还有狗粮这种东西，每天都喂毛球吃鸡蛋和火腿肠，毛球特别喜欢吃苹果。阳谷也是，特别喜欢吃苹果，一个苹果，总会分给毛球一些。李雨玉只要有空，就会去找阳谷，两人一起遛毛球。

阳谷说，丫头你看，好像父母带着孩子啊。

李雨玉说，你别瞎说，我是她姐姐，你是她哥哥。

刚出校门，走上社会，最惶恐迷茫的一个月，是毛球陪着他，使得阳谷觉得不再那么孤单，无聊，反而多了些愉悦。

一个月之后，阳谷辞职了，回到了学校。见到李雨玉后，李雨玉问，为什么不做了呢？

阳谷说，就是个骗子公司，去了之后就分发给我们qq号和微信号，然后性别全部改成女性，头像也是漂亮女生的头像，空间和朋友圈发一些高档场所的自拍，我都不知道那些照片哪来的。再给我一些电话号码，通过号码加好友，闲聊，关系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再让人家投资原油现货。如果有人开视频就以今天没化妆之类的理由挂掉，找公司女同事帮忙开语音。当时公司领导说，用女性身份是为了更好的沟通，如果他们投资的话对他们也是有益的，赚了钱又不会分给我们，我们也只是收个手续费而已。可是最近我才知道，根本就是骗人的，他们全部后台操作，说白了就是用虚拟货币跟玩家对赌，只输不赢，我不想做骗子，刚好驾照还没考，就辞职回来了。

李雨玉笑了笑，说，就算他们上当受骗，也是从好色开始的，怪不得别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能赚到钱就好了，反正能投资的都是有钱人，你管他们干嘛？

阳谷表情凝固了，愣了几秒钟说，丫头，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变了。

李雨玉说，大屁股妖怪，只是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以前我们一直在学校，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实习之后我才知道，这个社会没我们想的那么单纯，肮脏的地方太多了，贪污受贿，公款吃喝，出卖肉体，小偷小摸。更有很多人走在法律的边缘谋取利益。我们要保持自身的纯洁性的同时，也要努力适应，这样才能生存下去呀。不过我才没有变，我永远是我，我是李雨玉，是阳谷的丫头。

阳谷笑了，抱了抱李雨玉说，嗯，丫头。然后把正在扒自己腿的毛球递给了李雨玉，说，毛球想让你抱。

学校里的学生学车，主要有两个驾校，一个是平安驾校，训练场就在学校里，非常方便，但就因为如此，学生特别多，拿证周期特别长。另外一个就是顺达驾校，需要坐半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训练场，但是拿证很快。为了节省时间，阳谷报了顺达驾校。

在阳谷学车的这段时间，范登辉和方立新来了上海，在爱屋及乌做房屋租赁和销售。巫家齐则回了合肥，在通过熟人，在银行实习。张克坤，梁德东，赵欢欢三人在巢湖市里，做起了和阳谷之前一样的工作，原油现货投资。虽然阳谷跟三人说过这份工作的情况，不过三人纷纷表示，自己不拉人投资，混混底薪，没事骗骗老板小红包，大四下学期就出去找个正经公司上班了。用梁德东的话说就是，又不是做正经工作，先当两个月“婊子”吧！

整个宿舍，就这样冷清了下来。以前不管什么时候回宿舍，总会有人在，现在每天出门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检查一下有没有带钥匙，如果没有带，就要去宿管那去拿了，而宿管脾气又不太好。

宿舍聚餐少了，或者说整个宿舍的人凑齐的机会，少了。阳谷每天练完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被毛球弄乱的宿舍，好在毛球只是喜欢叼东西，从来不乱叫，而宿管养的那只狗算是阳谷一手带大的，所以宿管对阳谷养狗这件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收拾完宿舍之后，阳谷就去找李雨玉一起吃饭，吃完饭之后，再把毛球带下来，在学校里逛逛。九点多的时候，梁德东，赵欢欢，张克坤三人都回来了，阳谷便把李雨玉送回宿舍，带着毛球回去了。

李雨玉会在每周的周五下午去合肥，周日下午六点多回到巢湖。每个周五，阳谷都会把李雨玉送到巢湖火车站，看着她进站，走上楼梯，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每个周日，阳谷都会雷打不动的去火车站接她。有几次，阳谷告诉李雨玉，今天晚上有事，实在去不了了，你别生气，回学校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李雨玉呢，也总是说，没事，我都那么大的人了。等到李雨玉出了车站，碰到阳谷的时候，就会扑到他的怀里，说，我就知道，你在撒谎，不管你有什么事，你都会来接我的。

大四几乎没有课，就算有课不去也没事，大家都在外面实习，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据说有时候上课，加上老师，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

学车的过程，阳谷是真的体会到了花钱买骂的感觉，每天被教练像训儿子一样骂。学车的人很多，有的时候排队一整天，也就只能实操两三次而已。阳谷最希望碰到下雨，因为下雨的时候人少，一天实操的机会相当于正常三四天，甚至有的时候可以一个人霸占一辆车一下午，前提是得给教练塞包好烟。科目三考完之后，阳谷松了口气。因为科目三过去之后，科目四就不值一提了。虽说顺达驾校稍微快一些，但也足足花两个来月才拿到驾照。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返回学校了，大四的课可以不去上，但是考试必须要去考的。虽然是开卷考试，但是通过不了的话，也别想拿到毕业证。梁德东，张克坤和赵欢欢的“婊子”生涯结束了，方立新和范登辉也是从上海落荒而逃，巫家齐也从合肥回来了。宿舍又热闹了起来，而室友们聚在一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屌丝街喝一顿。酒，便是巫家齐从家里带来的喝的玩。

酒桌上，范登辉和方立新争先恐后的说着两人在上海的经历，他们在上海和别的朋友一起租了个房子住，四个人挤在一间屋里，一个月一千八百块钱的房租，床不够就打地铺睡在地上。上海的一碗盖浇饭都二十起步，兰州拉面里面的饭最便宜，吃了两个月，现在看到兰州拉面店铺就想吐。

梁德东说，哎，我们三个做“婊子”的这两个月，加了很多老板，很多人都很猥琐，天天给我们发黄色图片和黄色视频，还开高价让我们出去，价格我都心动。如果我真的是个女的，我就真的出去了。不过我们三个都收了不少老板的红包，十块五十一百这个样子。

张克坤和赵欢欢老脸一红，说，那是你，别带上我俩。

巫家齐说，还是感觉和你们这帮傻逼们在一起最开心，在银行实习天天受排挤就算了，还经常碰到不讲理的，上次有个人直接骂我妈，当时我就火了，差点跟那个人干了起来。

那天晚上，所有的人都喝多了，就连回宿舍，都是由李雨玉，茜茜，方纪丽三人，跟宿管一顿好话，把众人送回去的。回去之后，阳谷还把被毛球弄乱的宿舍打扫了一下，把毛球交给李雨玉照顾，才自己上床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阳谷喝多了酒就从来不会像别人那样，打架闹事，哪怕是醉倒的前一秒钟，他的意识都是清醒的，甚至酒后脑袋更清晰。不过，头重脚轻，看不清东西，走路东倒西歪，呕吐，却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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