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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死不足惜（第1页）

季鸣月把那个因为嗜赌成性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下场的男人送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正要继续回去，忽然感到后边有人偷袭，她飞速一个闪身，躲过两把剑，这会儿回头才看见，怎么这迎面而来的人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季鸣月挥剑逼退一个靠近的人，后退着说道：“喂，你们干嘛针对我？”

话刚说出口，她自己就意识到为什么了，铁定是贾兴林发现了铜盒中空无一物嘛……那迷雾弹可是她亲手扔的，这不针对她针对谁？

果然，走在前头的某个道袍弟子狰狞道：“把教主的东西还来，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好好好！”季鸣月很好说话地把手往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叠纸，“给你们！”

这么说着，她直接将那堆纸往那几个人身上一撒，自己觉得有魔术师变幻法术突然消失的神秘，但事实只是不入流的拖延之举罢了，她转身把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呐！”

道袍弟子拿过空中一张飘落的纸，发现是空白的，虽说也不意外，但就是很气呢，手一挥道：“兄弟们，杀了她！”

季鸣月没傻到以一敌多，她混入人群中时，就会有官府的人帮她应付一些，刀剑之中看见师父那边有危险，本来想去帮忙的，忽然又觉得自己去是不是火上浇油啊……这么一想她还是老实打自己的好了。

很快方景星和常许也赶了过来，但架不住越来越多的人都冲她而来，她倒是还能应付啦……

就是这些穿着道袍的、本该是悲天悯人的一群道观弟子，如今却喊打喊杀着，那些她原本以为是普通弟子的人，原来大半也不普通，真正普通的只有几个，正瑟瑟发抖地贴着墙角不知所措地惊慌着。

这样的人官府不会去杀，而因着他们穿着道袍，贾兴林那些手下杀红了眼几乎只认衣服，便也忽视了他们，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季鸣月路过他们的时候瞧了一眼，没看见静秀？

她刺穿一人的肩膀，把不知道染了多少了人血的剑收了回来，分出一点点思绪出神地想：难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她看错了人？其实静秀也不是什么好鸟？可是她好像也没……

“救命啊！！”

季鸣月应声看去，是那个嗜赌如命的张炳，明明刚刚送他去了安全的地方，怎么又跑出来了？如今正摔倒在地上，一边用屁股后退，一边喊人救命呢。

季鸣月这会也没心思吐槽他，连忙冲上去救人，逼退两个道袍弟子后，正要让张炳起来，但她的右腿忽然被抱住了，季鸣月还没来得及诧异，下意识抽了抽，他抱得死紧，她没抽出来：“张炳，你怕到腿软了？”

“他们要找的是你！”张炳脸上还留着害怕的泪水，“你把东西还给他们吧，不要再打了，死了多少人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神经！我没有救你吗？”季鸣月想用手把他扒拉开，但他的双臂像绝境中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蟒蛇，死死地缠绕着，不像求救，倒是像要将那稻草绞死了，季鸣月感觉自己大腿的肌肉都紧缩得厉害，“你放开！”

“我不放……”他忽然抬起头来，满目泪水地冲边上大喊，“季鸣月在这里，你们快杀了她！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杀了她就结束吧……我不想死！”

他喊得还挺大声，周遭有些道袍人都转过头来，刚杀完人、脱得了身的便都打算结束手头的事儿过来“看看热闹”。

季鸣月觉得这人真是疯了癫了，他不想死，难道她没在救他？他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难道她就喜欢？问她为什么不交出东西——呵，就算不交的是她，但造成这悲剧的难道不是贾兴林？

他以为她喜欢拿剑砍人吗？

“放开！”季鸣月用剑抵在男人的剑柄上，与他的脖颈近在咫尺，她说出来的话冷冰冰的，“不然我先杀了你。”

张炳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腿，仰着脑袋瞪大着眼睛，泪水和红血丝笼罩着他的的两颗眼球，像快涨爆的水球，他一字一句地、铿锵有力地说：“你是官府的人，你不能随便杀无辜的百姓！？”

“像你这样的无辜百姓……”

季鸣月挥剑劈开后侧方袭来的刀剑，顺势就将剑举了起来，她神色异常淡漠地看着张炳，像在看一只要拖她溺亡的水鬼，脑海里还记得他传教会那日的一言一行：

【……大概是老天爷也厌弃我，我这几年逢赌必输，在外面欠了不少赌债，赔尽了爹娘留下的财产，妻女见我屡教不改、不愿再被我拖累，偷偷离家远走……】

【如今我身无分文、所有亲人离我远去，我是真正的一无所有！……我、我是真心想要重新做人！】

【求您、求您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没错，像这样的人，就算是所谓的无辜百姓，死了也没有人会为他可惜的，最多也就得到一些他妻女感慨又解气的泪水，也许都不会有多少悲伤。犯错到底、一塌糊涂之后就想重新做人……呵。

季鸣月挥剑而下，心里念道：这就是真正的死不足惜吧。

然而人生一塌糊涂的张炳是真的不想死的，最重要的是，季鸣月也不会因为一个人死不足惜而去杀人——

所以张炳瞧见她好似真的要杀人的表情以及即将挥下的剑，惨叫了一声松开手连滚带爬地躲开了，季鸣月则是收回了剑，急转弯似地调转了方向劈开了右侧的攻击，左边和后边真是躲闪不及，胳膊上被擦了几剑破了口。

她和张炳对峙的半分钟，竟是快要被包围了，人墙之外，季鸣月瞧见方景星和常许也是忙得要命，师父……师父在何杨的保护下，似乎在和贾兴林说着什么，神色急切而严肃，后者则是满脸压抑着怒火的平静。

看双方的状态就知道，这显然是无法达成一致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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