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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节（第1页）

李卫东本来也在留意观察这小家伙会盯上哪块石头，杨顺堂却笑了笑，小声说：“李总，现在咱看也是白看。都已经这个点了，虽说这条街上人还不少，可是既没有真正的玩家，也没有真正的卖家，还在揽生意的那些十有八九都是忽悠人的。”

李卫东奇怪地说：“为什么这么说呢？”

杨顺堂说：“腾冲是国内最大的翡翠原石集散地，游客也多，来的人不乏有喜欢试试手气的，难免就让一些人动了歪心眼，趁机骗钱。你看这个摊子，喏，这块石头是开了窗的，看着这地儿也够绿，不过百分之百是粘上去的绿地，切开之后狗屁都不是。真正想赌石的，都要赶早来，基本上过了九点多十点多的样子，很难再见到正儿八经的好石头了。”

李卫东不禁汗了一下，感情这山寨货遍布祖国的神州大地，石头居然都能作假。难怪很多赌石玩家宁可找和兴记这样的中间人，如果是贸贸然前来，非让人唬的一愣一愣的，保不齐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差钱呢。

老杨头说的开窗子，是赌石里面的行话，就是把一块石头打磨掉一小块皮壳，让人看到里面的质地，还有点花、擦地儿，差不多都是类似的意思，只是打磨大小和力度的差别。开窗子这活也不是轻易好做的，比如一块石头，卖相不错值个三五万，可能你一擦露出块绿，那就叫擦涨了，兴许变成三五十万、三五百万；如果你这一擦露出一片白，再摊上个石灰地、狗屎地，别说是三五万，三五百都未必能卖得出去，那就只能修桥补路填大坑了。

随手把老杨头指给他看的那块石头捧起来掂了掂，不算重只有三十来斤，侧面打磨掉了一小块皮壳，里面果然露出绿莹莹的那么一小团，如果不是老杨事先点出来，还真想不到这绿竟然是粘上去的，不得不让人叹服这些奸商还真不是一般的生财有道。

那个卖家看李卫东拿起石头，连忙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说：“老板，相得中不？看您这眼光就识货，这石头黄砂皮，水地儿好，绿色正，正经的龙塘石头。怎么样，相中了咱们合计个价儿？”

李卫东也不拆穿他，笑了笑将石头放了回去。那卖家看他转身要走的意思，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用袖子掸了掸石头说：“妈的，不买你看个屁，穷鬼，碰坏了赔得起么你！”

李卫东理都懒得理他，就当没听到，旁边夏若冰正和沈琳还有姚薇挑选一个摊主的玉石挂件，这丫头属于那种典型的小太妹，没事都想惹出点事来，更别说有人敢在她面前找别扭，蹭的蹿过来小蛮腰一叉就要发飙。李卫东连忙一把将她拽住，说：“这里不是中海，你给我消停一点，不许惹祸，否则我现在就送你上飞机！”

夏若冰不忿的白了他一眼，说：“靠，老娘还不是想替你出气？没心没肺！”

杨顺堂却是完全不知道李卫东的底细如何，只猜出他一准儿是位公子哥，兜里揣俩钱就烧得慌那种。此时看他竟满沉稳的样子，倒觉得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很赞许地说：“李总好修养，好度量！这里可不是中海，凡是能在玉石街上混的，基本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对这种人，咱们还是敬而远之，只管发咱们的财，可不能逞一时之气。”

旁边的沈琳和姚薇就忍不住笑，心说这货还好修养？那你是真没看到他发飙啊！要是真恼了他，只怕这整条街的生意都别想做了，管你什么善茬不善茬。

那边林雨萌陪着小甜甜也匆匆转了一圈又走回来，一无所获。小甜甜鼓着嘴巴说：“喂，老杨头，过来！你瞧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破地方，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啊？是不是故意骗我？”

老杨头对这位小师父态度十分恭敬，连忙哈着腰把刚才对李卫东说的话重新解释一遍。看起来今天晚上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大家也就随便逛了逛，打道回府。从玉石街另一端出去的时候遇到点意外，有两个染着黄毛不三不四的家伙从大家身边经过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擦了沈琳肩膀一下。虽说玉石街人挺多的，可是路也不至于挤的人挨人，沈琳不觉皱了皱眉头，可是一想到刚刚来这里正事还没办，也就忍了。

倒是那两个不开眼的家伙看沈琳不做声，在身后嘻嘻哈哈的笑开了，其中一个还打了个响亮的口哨。李卫东低声骂了句：“不长眼睛的东西，tmd找不自在！”回头就想去修理一番，沈琳连忙拉住，说：“正事要紧，这种无赖跟他一般计较犯得上么！”

老杨头对这里相当熟悉，从年轻时接触赌石到现在都不知道来过多少趟了，对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特色小吃什么的了如指掌。有了这位专业导游在，等到大家回到温泉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吃的肚皮圆滚滚的，吃饱喝足再往温泉里一泡，只觉四肢百骸一起放松，说不出的惬意。

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天刚蒙蒙亮，老杨头便叫大家起床，简单洗漱，直奔玉石一条街杀来。到地方一看，果然与昨晚不同，虽然看上去街上人没那么热闹，但是各个档口都跟摆龙门阵一样堆出大大小小花里胡哨的石头。这些石头颜色有黑有黄有灰有白，不一而足，而不同的颜色也代表着不同的产地。

还没等进去，老杨头便开始跟大家介绍规矩，赌石这个行当比较特殊，虽然摆的看上去就跟市场上卖大白菜似的，其实不然，轻易不要用手去触碰，防止擦掉外皮。如果是跟别的玩家同时相中了一块石头，那么谁先摸到就算谁的，并且轻易不要问价，一般来说问了就要买，还不能讨价还价，这是一个行里约定俗成的规矩。小甜甜这时早已经不耐烦了，看他在那唠唠叨叨的说起没完，扭头就跑，老杨头急的直叫：“师父等等，师父等等！”可是小甜甜身材又小动作又灵活，早跟泥鳅似的一头钻进了市场。

因为是著名的翡翠集散地，腾冲吸引着全国各地的赌石玩家，每天迎接的顾客都有不少，或走马观花，或驻足端详，或者是三五成群的低低谈论着什么。而这些真正的卖家也绝没有普通生意人那样的热情，反倒显得很冷淡的样子，喝茶聊天看报纸，对顾客带搭不理的。倒是老杨头在这混的比较熟，不时有摊主打个招呼，“老杨来啦，最近有笔新货，要不要相相看？”大都是这一类的套话。老杨头对李卫东和小甜甜解释说：“你们看外面摆的这些石头，一般都是被相过的，真正的好货卖家轻易不舍得拿出来。咱们先大致扫一圈儿看，如果挑不出好东西，咱们再去档口里面看货。”

小甜甜这种龙族特有的属性，对一块石头的判断根本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只要一眼扫过，有没有价值便自然清楚。所以市场虽然不小，可是一圈转下来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倒是市场中摆放的起码也有上千块石头了，却都没有能让小甜甜看得上眼的，只挑出了那么两块不大的石头，都是没有擦过的那种。而且从小家伙犹犹豫豫的神情来判断，这两块石头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油水可捞。

李卫东并不心急，赌石这玩意既然照老杨头来说是十赌九没有、有也白过手，当然不会是遍地翡翠，这上千块原石里一块好货都碰不到也属正常。要知道毕竟赌石的巨大利润摆在那里，运气好碰到一块便是百万千万乃至上亿，如果随随便便切开一块就是翡翠，那这东西反倒真的跟土豆白菜一样不值钱了。

小甜甜这时却是明显有些沉不住气了，对这个小财迷来说如果淘不到宝贝，简直比抹脖子还要难受。老杨头带着大家先去了一家熟悉的档口，摊主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长的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裂开嘴便露出一颗黄灿灿的大金牙。跟老杨打过招呼，大金牙带着大家来到档口里面，是一间低矮的库房，头上吊着一排射灯，地上还有墙壁的木架上杂乱无章的堆着不少石头。大金牙用不大标准的普通话说：“这些都是生客？老杨知道规矩，你们慢慢看。”

这一次小甜甜只挑出一块黑皮的石头，看着个头倒是不小，不过小财迷的表情仍然不是很满意。老杨头一直都跟在小甜甜身后全神贯注的看她挑选石头，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对此大金牙似乎显得有些奇怪，说：“老杨，你这是玩的什么路子？”

老杨头并不回答，却捧起烟斗点燃，吧嗒了两口说：“老金，你不厚道啊！我知道你是腾冲抹岗玉最大的卖家，不会一共就这么几块石头吧？我知道你在这行老关系多，可是咱哥俩的交情也不算短了对不对，难道就不该带我到你仓库去开开眼？”

大金牙笑嘻嘻地说：“都在这里了，我就是个过路财神，哪还有什么仓库，就算有也不会瞒着老杨你啊！”可是老杨头仍旧一言不发，眯缝着眼睛在他那张胖胖的脸上瞟来瞟去。过了大概有一两分钟，大金牙才一拍大腿，说：“算了算了！既然是老交情，我也不能小家子气，走吧去仓库！”说着招呼一个伙计看摊，自己开了辆尼桑面包，带着大家出了玉石一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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