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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第1页）

不远处的海浪声依旧此起彼伏，庄妍感觉身上的温度似乎被海风吹的一丝不剩，于是停止作死的钻进了车里，将暖风开到最大。

被一句话震的大脑神经各种乱跳的郑谨也后知后觉的蹭上了庄妍的suv。

“当年顾杉和汪尚城是大学的同班同学，我因为转专业了所以并不经常在一起，但是也能看的出汪尚城一直挺喜欢顾杉的，只是没有很刻意明显的追求罢了。偶尔会借个画册，还个颜料什么的，这些有一搭没一搭的交集。我当时还心想，这个人这么追女孩子，怕是追到毕业也追不到手。”

“直到那件事之后，汪尚城表白，顾杉接受，似乎很顺理成章没有一丝磕绊。”

“康州美院的靠近东门的老教学楼，是专门给油画专业学生的画室。旧楼是会有停电跳闸之类的事情发生，但是一般发生在靠近雕塑专业的那个教学楼，毕竟除了开个灯以外，油画专业的学生基本上连电器都用不到。”

郑谨先是静静地听着顾杉和汪尚城的恋爱史，而后突然听到她话音一转讲起母校教学楼来，迷茫的看着庄妍，庄妍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笑，自问自答一般的喃喃自语，“可是，就在14年的那个雷雨天，那栋教学楼突然停电了，是为什么呢？”

看着郑谨疑惑的眼神，庄妍说，“那场雷阵雨开始的时候，我恰好没在学校，当我跑进教学楼发现居然停电的时候，坦白说我也吓坏了，我们都知道顾杉她……”

俩人都沉默了，他们都知道顾杉母亲的事情，也记得顾杉初二的那年，因为台风停课，雷雨交加伴随着区域性停电，庄妍冒着大雨赶到顾杉家的时候，她躲在家里害怕的哭到几乎休克。

庄妍咽下了话音，撕开了一包新的香烟，郑谨心照不宣的递上了打火机，耐心的给庄妍点上烟后问，“然后呢？”

“等我跑到画室，看到脸上满是泪痕的顾杉正虚弱的靠在汪尚城的怀里，身上披着汪尚城的外套，当时汪尚城手里举着一个打火机，亮着微弱的光。”

郑谨点了点头，算是了解了他们相爱的原因。在顾杉最害怕无助的时候，任何一只伸出来的手都可以攥住孤独的心。

人的情感来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简单。

“可你为什么会说是设计呢？”郑谨问到。

“一个从来不抽烟的人，身上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打火机？”庄妍说，“然后我找到了当时画室里墙壁上的一个插线板，插孔位置有个浅浅的回形针痕迹。”

“回形针？”

“嗯。当时画室里唯一称得上电器的就是打光专用的照明灯，我在照明灯的插头上也找到了对应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将回形针别在插头上，只要一插电，就会立即跳闸短路。”

郑谨目瞪口呆的听庄妍的陈述，感觉自己万花丛中过的恋爱史跟闹着玩似的毫无参考价值意义，这才是前辈高手，自己应该谦虚。

“那，那你有没有跟顾杉说过？”

“说这个干什么？”庄妍一挑眉，“无论他是用了什么套路，都是出于喜欢顾杉才去这么做。只是他一贯精准到位的完美展现总让我感觉不那么真实，我不确定他的深情里面有多少成分是真情流露，才会在顾杉的婚礼上问那个问题。”

“什么出于喜欢，他是明明知道顾杉害怕，还故意这么设计，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太卑鄙了！”郑谨义愤填膺的坐直了身体，表情像是要去跟人干一架的愤懑。

“卑鄙？”庄妍重复了一句这个词，然后捏了一下郑谨的脸蛋，笑着说，“你现在勾搭有夫之妇，破坏别人的家庭，就不卑鄙了？”

郑谨略泄了点气，即而又认真的说，“我是真的喜欢顾杉。”

“没说你是假的。”庄妍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叹口气说，“可是汪尚城也是真的喜欢顾杉，不然也不会花费那么多的心思。不管过去是怎么在一起的，现在，他们才是夫妻，而且很恩爱。除非你丝毫不在意破坏顾杉为自己规划的安稳人生，既然你喜欢她，那你不会不在意的，对吧？”

“安稳的人生，我也能给到她。”郑谨拉上安全带，将车缓缓开出。

庄妍略一顿，深吸了一口气，把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下去，她从后视镜瞟了一眼被主人遗弃在马路上的跑车，应景的摆出一个漫不经心的惊讶，随口说着，“哎，你的车还在那呢，你不管了？”

“总归是要有取舍的嘛！”郑谨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么一句，“先送病号回家。”

身旁的郑谨将一天的颠覆三观的前尘往事咂么出了个滋味，更确信了自己的心意。庄妍在一旁扫了一眼郑谨脸上那欠揍的坏笑，心下了然，这小子的不良倾向现在已经做实了。

副驾驶上的庄妍拖着病体作死了一天，此刻一声不吭的进入了睡眠，庄妍的大脑里还有很多陈年旧事此刻正快速的回放，记忆里的声音交错重叠，分辨不清……

“只有让你和他都离开，才能保护她不会受到波及伤害，你明白吗？”

“不是你的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她的错，那是谁错了！”

“雨下那么大，你还要走么……等雨停了你在走也不迟啊！”

“生命中曾出现过的所有灿烂，原来最后，都要用寂寞来偿还。”

男女混合的声音震的庄妍耳膜生疼。?庄妍明白，即使不是汪尚城，真正可以陪伴顾杉走过安稳人生的人也不会是郑谨。可惜直到意识模糊陷入睡眠，她也没能把那句话告诉郑谨。

顾杉的安稳人生，你是给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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