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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3章 那条老路（第1页）

可是为什么，这眼看着就要参加科考了，他忽然就又改变了心思呢？

而且还是如此剧烈的改变？这才几天的功夫，他怎么就会发生这样大改变呢？到底是什么引发了穆长风的改变？

明明前些时日，穆长风还一直在积极备考的啊，没有任何要放弃春闱的意思，就算是上一世，穆长风最后没能参加科考，但是穆葭能够肯定，如果没有二房算计的话，穆长风最后肯定是会走进考场、顺利完成科考的。

但是，穆长风这个时候，却说想着放弃科考，而且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所以到底是什么引发了穆长风的改变？

穆葭脑中迅速回想这过去几天穆府发生的事儿，蓦地心头就是一跳，她看向穆长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所以你在老宅的时候见到了大皇子，你觉得那盏原本已经熄灭的指路明灯，就一下子又被点燃了？你又开始想着重拾当年的梦想了，是这样吗？哥哥。”

穆长风闻言长长地吐了口气儿，整个人明显都轻松了不少，他微微仰着头，眯着眼儿盯着书房后墙上挂着的一副《雪夜行军图》，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过了半晌，他才开口：“我从小就钦佩他，敬重他，后来也怨恨过他，但是大皇子一直都是我心中一块不朽的丰碑，只不过这些年，这块丰碑被我刻意掩埋，刻意忽略，但是那天在老宅见到大皇子，这块丰碑便就重新破土而出，我再也不想将它掩埋了。”

说到这里，穆长风忽然有点儿激动，他扭头看向穆葭，目光炯炯：“幺妹儿，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吗？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刻意忽略，刻意不去想，拼了命地只读圣贤书，就是生怕自己又走老路，而那条老路明明都已经早就成了死路！你根本就走不通！也不能走！你只能咬着牙，走上另外一条世人眼中的康庄大道，虽然你心有不甘，还一直惦念那条老路的崎岖和艰险，你还惦记那条老路的沿途绮丽风光，但是你却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你不能回头！因为那不值得！它就是一条没有未来的死路！绝路！”

“你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最后都麻木了，你真的已经完了那条路，你在这条康庄大道上，越走越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你也想着要一直踏踏实实走下去，你有家人的支持，家人同样也需要你的回报，而只要你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你就能够回报家人的付出，也能获得世俗定义的成功，这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直到……直到蓦然回首，你猛然发现，那条老路又通了，不仅如此，你的指路灯又亮了，就矗立在路边，等着你……”

穆长风顿了顿，因为激动，他胸膛有些起伏，眼睛晶亮得要命，穆葭都有些不敢直视，她从未在穆长风的脸上看到这样激动的表情，也从未见过这样生机勃勃的穆长风，她脑子有些乱。

她的兄长，儒雅温和，有着翩翩风度，是别人眼里、也是他们家人眼里最温和妥帖的性格，这样温和的穆长风，她是熟悉的，而这样生机勃勃的穆长风，对她来说，却很是陌生，但是她却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穆长风。

他从来就不是个温和的人，他的血是热的，他性如烈火，他不想做什么翩翩君子，他想驰骋沙场，做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雄鹰，而不是一辈子都盘桓于一处的富贵鸟。

可是……

获得世俗定义的成功，就那么不好吗？

平平安安地活着，跟家人永远在一起，娶妻生子，功成名就，最后老死在儿孙满绕之前，这样的人生，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非要走上那条老路？

上辈子，也不是没走过那条老路，可是最后呢，穆长风又落了个什么下场？

穆葭都不能多想，一想就觉得心跟针扎一样，她不想再听穆长风往下说了，她觉得爹爹的反对是对的，不单单是爹爹，连她也要反对，她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走上上一世的老路。

绝对不能！

只是不能穆葭张口，穆长风却先开了口：“这不是峰回路转，也不是绝处逢生，这是……让你重活一次，不仅让你重拾热情，做回自己，更是让你有机会弥补所有的遗憾。”

“幺妹儿，我真的很想能抓住这重活一次的机会，如果我不知道大皇子人还好好儿的，不知道他这么些年来，一直没有放弃，一直都在默默坚守，我肯定不会……不会有放弃科考的打算，我会坚持着，不会让爹娘，让你失望的，我会成为你们的骄傲和依靠，但是幺妹儿……”

“我真的见到了他，也了解了他，我知道他还是原本那个扬名四海的少年战神，他这盏指路明灯，一直都没有熄灭，幺妹儿，我……我没办法自欺欺人，视为不见，我想回去，回到那条老路……不，是最初的道路。”

穆长风有些语无伦次，似乎是太过激动了，又似乎是想着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想法跟穆葭说明白，好能得到穆葭的理解，穆长风觉得穆葭比爹娘更了解自己，尤其是最近一年的穆葭，比从前成熟了不少，穆长风也不再拿她当从前一味儿撒娇的幺妹儿看待。

他很尊重、看重穆葭的意见，穆长风觉得穆葭这个妹妹的意见很重要，甚至不在爹娘的分量之下，反正他话说得是有点儿颠三倒四，但是穆葭却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穆葭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实在是太震撼了，尤其是刚刚听到穆长风说这是让他能够重活一次的机会，他想做回自己，有机会弥补所有的遗憾。

穆长风这话，让她没办法反驳。

是啊，天可怜见，让她真的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她知道这机会意味着什么，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但是今时今日，她却从穆长风的口中听到了对重来一次地深深渴望，她竟不知穆长风一直以来心里竟是如此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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